“师傅,是他醒了吗?”
“哎呀,殿下是醒了,可他跑去找你去了,你们一会见了好好谈,千万别动手知道吗!尤其是你那个三郎,看好他了!”
“师傅,三郎不会那么冲动的,我会和他好好说的。”
梅念卿这边千叮咛万嘱咐许久,才安心的断掉了通灵。
百无聊赖,也是难得清闲了一回,于是他召唤起三个纸人打起了牌来。
直至天色渐暗,月悬高挂;梅念卿的手气一如既往的差,虽时有输赢,但几乎输的次数是比赢的次数多的多,打牌打久了,难免坐着腰酸,他伸了伸懒腰,又看了眼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当他命令纸人收拾完牌桌后,便转身往卧房走去。
刚一抬脚进门,就发现君吾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茶盏品着茶。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都不打声招呼,如果自己不出声,是不是都发现不了,梅念卿心想着。
却并没有凑上前去,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
“来了。”窗前那人并没有看他,但早就察觉了来人,见他迟迟不做声,就提醒着。
“...殿下,你去找小殿下他们谈了些什么。”
“倒也没什么,只不过铜炉近期会有些危险,这些日子你还是别去了。”君吾巧妙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却也不明说,放下茶盏,起身缓步向他走了过来。
见他走近,梅念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见状,君吾脚步停顿,眸里的失落转瞬即逝,绕过他往床榻方向走去。
缄默无声,梅念卿不知再如何开口。
屋内静得只剩下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梅念卿沉默着,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的光景。
“今日你也挺累的,早些歇着吧。”君吾率先出了声,算是给了彼此个台阶。
"好,殿下也早些休息。"梅念卿低声应道。
夜深人静,梅念卿躺在竹床上,也是辗转难眠。
他觉得,目前除了铜炉那点事,真不知道还能和君吾说些什么。况且每次问的问题君吾也都没有回答。
他不明白,两人间的相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底又有何意义。
那日过后,两人不似前几日那般多话,他也总会下意识躲开君吾,曾经每日都要练剑也都没有再继续过。
君吾则每天独自去往铜炉山,却也总是晚归,梅念卿想关心也不知道从何弄起,就也作罢。
午后阳光不燥,梅念卿正躺在屋外的摇椅上,书卷摊在膝头。昏昏欲睡之际,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殿下?"他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今日铜炉状况如何?”
他看着君吾风尘仆仆的样子,这几日躲习惯了,腿脚不听使唤的站起来,可君吾直接拦住了他,把他按回椅子上。
“国师每日见了我就躲,是什么毛病?”
“呃...没有怎么会...”
今日君吾回的早,便也决定,直接挑明了说:“都想起来了。”
梅念卿一怔,殿下知道他恢复记忆了,这一切他都清楚。
见他依旧不回答,君吾叹了口气,又继续道:“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我们再谈谈吧。”
“好,谢谢殿下。”他都怀疑君吾是转了性,能这么淡定,就像是曾经的乌庸太子。
看梅念卿同意,随即话锋一转,君吾颇为认真地对他说道:“来练剑吧,你这样老呆着不好。”
清闲好几日,一想到练剑,他几乎哀求道:“殿下…不能不练吗?”
君吾斩钉截铁道:“不能。”
就这样君吾拉着他练了两个时辰,直到他实在累的撑不住,累趴下了,他才停下。
竹叶大片大片的抖落在林间,君吾丢开竹枝,手中擦着诛心。
夜色将至,竹影婆娑间,梅念卿的目光总不自觉追随着那人身影。
即便在这种时刻,君吾举手投足间仍带着令人心折的风姿。
虽不似曾经当‘神武大帝’那会锦衣华服,现在身着素衣,却也叫人移不开眼。
一片竹叶飘落至君吾肩头。梅念卿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拂去,指尖刚触及衣料便猛地惊醒。
君吾擦拭诛心的动作顿住,白布悬在半空,转头静默地注视着他。
“我...”梅念卿慌忙收手,耳尖霎时烧得通红,偏头假装研究地上的影子,他不自觉的暗骂自己没出息。
视线余光里,却错过了君吾唇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回吧。”
君吾起身时衣袂翻飞,惊起几片落叶。梅念卿起身跟上他,听见自己轻轻答了声“好”。
暮色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融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