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风鹤唳的火蛇扬首开颌,尖牙如剑,势要烧噬众人,大家性命危在旦夕。
而此刻,却有一阵风,硬是将无人可触的地狱之火劈开了一条口子。
那风如陀螺般横悬,夏幼清定睛细看,原是一把漆黑纸扇。
纸扇过处,黑火被切断性命,坠落在身旁,火蛇缩首,惧怕般降了气焰。
是他!
夏幼清忙朝四处望去,却未见其人,只有那纸扇吸取了地狱黑火,张扬凛然地杀向风鹤唳。
及近面前,地狱黑火竟被纸扇甩了出去,化成一缕缕黑焰,冲着风鹤唳双目燎去。
风鹤唳扬袖甩开,零星黑焰落在他衣衫上,像水一般融进肌肤。
此时纸扇已经划在他的鼻尖。
风鹤唳刚要侧身而过,身旁却忽的闪现两位女子,白衣盛雪,持剑刺他肩胛骨,粉衣若樱,趁着风向撒了瓶紫色香粉,风鹤唳闪避开剑击,却没能躲开曼陀罗花开的香气。
芳香晃了他心神,他只觉得头晕脑胀。
一柄巨斧自上向下,欲将他劈成两半,风鹤唳忙提剑去挡,斧与剑迸发出一路火花,巨神之力将风鹤唳击得倒退几步,右臂也几乎泄尽全力,好在那鬼火顺着斧头爬上斧柄,对方只好撤手,甩开鬼火,换做急速狂砍而来。
风鹤唳接招,夏幼清看着九霄渐落下风,急的火上眉头,却见那黑纸扇还了一个圈,越过众人间隙,朝着风鹤唳割去。
风鹤唳很快察觉,作势用指剑去挡,虽击出几尺,那纸扇却忽的从扇骨中放出细针般的暗器,一时间,风鹤唳右手刺向九霄,左身闪避细针,身后二女,阿沉与阿迟攻其背后,却无一人能压制住他。
夏幼清只听得他低声无笑,“怕我杀了你吗,竟派喽啰来。”
“是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夏幼清耳边响起。
“多日不见,你竟然连红莲业火都御得了,我当然怕你了,怕的都浑身发抖呢。”
来者只闻声音,不见人影,夏幼清知道对方是谁,但却不知,他为何要出现在这里?
他又为何?会认识风鹤唳?
“哼。”
风鹤唳不与他争辩,对方没有现身,他不得留意此人将会出现的地方。
对方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不过你这油尽灯枯的样子,我倒是头一次见,不如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风鹤唳没有回应。
但是有人比他还急。
一把白扇从她的身后越过。
风鹤唳扬袖去挡,但那扇子如千斤重,撕破了衣袖,直奔他面门而去。
风鹤唳闪退两步,纯洁如月的白扇,却忽的散出从与他地狱之火同样的鬼火,鬼火浓雾般扑上他的面容,灼烧上他的眼。
鬼火原本对风鹤唳来说并不碍事,但此火被黑扇吞噬后,又从白扇发出,已经与扇子主人的灵气混在一起,此时,却已被扇子主人的意识所操控了。
风鹤唳双目被火燎的发痛,视线一片漆黑,连忙用手去擦,却在此刻,花卷自上而下,一拳击在他的肩头。
风鹤唳此时似是力气极为薄弱,因为身上所有的灵气都用于召唤地狱莲火,灵韵极强,那火又同舆鬼一般,以噬主人血气为食,他气力渐消,这般受击,被花卷锤的身形不稳,单膝跪到在地。
他痛极欲反,莲火缠上花卷的手,舆鬼铮鸣,将要切断花卷的手。
而此刻,他的耳畔却响起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云息忽地闪现在风鹤唳面前,他的笑容恬淡,看着他,像是与旧友叙旧:
“听阿苃说你是个恶人,我帮忙她杀掉你吧。”
风鹤唳还未反应过来,却再也张不了口。
一条血线出现在风鹤唳纤细的脖颈上。
鲜血顺着伤口涌下来,风鹤唳捂住了脖颈,却堵不住喷薄而出的血液,此时他才看清来者,眼神中流露出惊愕的神情,那是他最后的定格。
云息手中拈着一支簪钗,钗头被风鹤唳的血染得漆黑,夏幼清这才发现,那是自己头上挽发的雨百合银钗。
风鹤唳仰面倒了下去。
云息可惜的叹了一口气。
那些红莲业火也紧跟着熄灭了,只留了一地的枯朽焦木,盘曲林尸。
一时间,众人接沉默无声。
夏幼清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死亡弥漫在林间,风鹤唳死掉的地方,是一摊焦浓的黑血,散发着诡异的气味,那种味道像医院的消毒水,又有些像福尔马林,夏幼清说不清楚那种味觉。
这让她有些莫名烦躁。
九霄蹲在他的面前,风鹤唳面色发青,嘴唇发紫,确认他真的没了呼吸,众人这才安心。
他掩鼻看着那摊血,伸手沾了一下,却痛的尖叫出声:“疼疼疼!救命啊主人,这家伙的血有毒!”
阿迟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血都是黑的,能不有毒吗?你是傻子吗九霄?”
“他当然是傻子了。”
鬼若迈进地狱火圈,瞧着眼前这幅场景,倒是愉快的拍手称赞起来。
“我来晚了吗?竟然错过了这场好戏!是谁杀了风鹤唳?姑奶奶我重重有赏!”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家主人了!”
九霄摩挲着被舆鬼切断齿的斧头,一脸得意,又一脸气愤的说:“他死的活该,我的‘开天’被他那鬼刀割的不成样子了。”
“你那块大石板子叫开天?”
鬼若毫无怜悯的望着他,“这么弱,开什么天啊,我看是该改个名咯。”
“改什么名?”
九霄没好气的回她。
“我看不如叫辟地,不过,是放‘屁’的‘屁’咯。”
“我看你才是放屁!你这个讨厌鬼!”
“你这个矮冬瓜!”
“你这个平胸女!”
“你说我什么?”
“平胸女!平胸女!”
“矮冬瓜我杀了你!”
夏幼清捂着耳朵,不去听这二人小学生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