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清暴跳如雷:“他不是你的徒弟吗!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他是外界人,在我没摸透他之前,我不可能让他在墟海界自由行走。徒弟不过是一个名义罢了。”
风鹤唳斜着眼睛睥睨着他,夏幼清觉得他如恶鬼附身。
“你好恶毒!”
夏幼清愤怒如火山喷发。
她气得火冒三丈,心中五味翻腾,手中的匕首,却再也进不了他的身。
风鹤唳不理会夏幼清的咒骂,只是玩味的阴恻恻的看着她,忍痛喘息。
他虽对夏幼清有十分把握,却对自己的身体不能掌控。
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却装作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引诱着夏幼清。
“我这般恶毒,可你却不能杀我,是不是很痛苦?”
他嚣张的嘲笑她。
“说好的一定要我死,怎么停手了?”
他问。
夏幼清不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可是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
“我的心在这儿。”
风鹤唳说着,便抓着她的手又送进了心脏,这一刀,却是扎的深刀入胸口几厘,风鹤唳痛的眉峰紧皱,痛苦像是虫蚀,爬满了他全身的经络。
他抬起头,艳丽如幽冥鬼火一般的眸子,几乎要把夏幼清焚烧殆尽。
“你不是要跟樊木报仇吗?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他推着她的手,又把刀朝着心脏进了几寸,直至整个刀身,全部陷在他的身体中。
夏幼清吓得尖叫起来。
她没想过风鹤唳会这般不要命。
她不能让他死,樊木还在他的手上。
她看见风鹤唳疯癫得意的笑,天旋地转般的眩晕,这才醒悟过来,她的作为,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像只老鼠一般被他玩的团团转。
他凛着眼,碎发间,是燎原九霄的狂态。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神经病!你松开我的手!”
夏幼清慌忙大喊。
可是她逃离不了风鹤唳的禁锢,他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竟锁住了她,夏幼清扭转不动,急得大哭起来。
“风鹤唳,我不杀你了,你放开我!”
风鹤唳盯着她,笑的阴郁森森,一张血色全无的脸发着青,像极了深夜秋雨里枯朽的月色。
“别啊……”
他虚弱的喘着气,像是真心寻死般轻语:“别让我活着……”
他按死她的手,燃火焚烧的眸子,决眦欲裂。
他愤恨地,焦急的,按耐不住性子的冲着她疯狂吼到:
“快点杀了我啊风苃!只有你杀了我,樊木才可以真的解脱!”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从口中涌出一股血流来,他激动的浑身颤抖,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停不下来的咳嗽,似是要把他割裂两端一般:“否则此生,你都要死在我的手上……”
夏幼清吓得眼泪直流,不论有没有樊木,她都不敢真的杀他,她不敢,她想。
她真的是个懦夫,她懊恼的想。
他的唇苍白如雪,他的脸如死尸一般青暗。
那双眼睛悲哀而怅怨,不知怎么,那日樊木受伤的模样在他的脸上浮现。
夏幼清连忙摇了摇头,想要驱赶这荒诞无情的幻视。
可是那双和樊木极为相像的眸子,像晚钟一般撞击进她的心中。
她不知怎么,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怜悯。
风鹤唳低首望着自己胸前的伤口。
血像山雨瓢泼一般,从他伟岸的身躯上倾泻下来。
很快打湿了这个无光的黑夜。
“喔,还是黑色的……”
风鹤唳低着头,声音飘忽。
长发遮掩了他的脸,夏幼清看不清他说话的表情,也许他没有表情。
夏幼清想,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怎么会有表情呢?
风鹤唳缓缓地抬起手,似乎用尽全力的力气,他的指尖拂上胸口,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下来。
“真暖和。”
他说。
下一秒,他的身形一晃,玉山倾塌,风鹤唳倒在床上,像一滩血污混杂的烂泥。
隔了很久,夏幼清才去探他的鼻息。
(她怕他装死咬自己的手)
风鹤唳气息微弱,倒又让夏幼清进退两难了。
此时若是再给他一刀,这世上便会安全很多。
但他若是死了,樊木也会跟着他死。
他会不会是骗自己的呢?
他真的给樊木下了蛊蛇吗?
夏幼清不敢贸然行动。
她开始愤怒起来,只是一句话,便让她无法下手。
甚至还不能让他死去。
夏幼清气的火冒三丈,想了很久,还是找了绳子把他绑了起来,又撕了他的衣袍,把他胸前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在世界和樊木之间,她还是选了后者。
风鹤唳的伤口愈合的很慢,一直从中流出漆黑的血液,夏幼清望着那被染血的布,忽得灵光一闪,阿迟方才的话,响起在她的脑海。
听命蛊。
若是她给他下了听命蛊,他便再也不能杀了自己,也不会威吓到樊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