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临渊听到轻云小声对自己说的话莫名觉得好笑,心想原来坏人只要做了坏事是会心虚,会害怕鬼敲门的呀。他满足得嘴角微翘。
他望着那个缩成虾米状的背影,忽然觉得可爱得想揽她入怀。
意识到自己怎么又在为她一个小小的举动而心动,自己也是太没有骨气了。闻临渊摇了摇头,强迫自己闭上眼。
夜风裹挟着潮湿的气息涌入厢房。轻云攥紧褪色的床幔穗子,耳垂下的石榴籽坠随着急促呼吸微微发光。
轻云正对自己鼓励说着,这时瓦片细微的碰撞声沿着屋脊滚落,她感觉到了房顶有什么翅膀扑腾的声音。
“是什么?”轻云跳下床赤足踩在沁凉的青砖地面,捡起矮几上自己的外衣胡乱披上。她将纱窗推开的刹那,闻临渊已经从窗口跳了出去跃动在夜色中,她只看见闻临渊玄色衣袂翻卷如墨色的浪。
轻云这才知道,原来闻临渊刚才根本没睡着!
轻云也从窗户跳到了客栈后园中,踉跄着踩碎满地霜白跑出园子,却在巷口石牌坊下骤失方向。夜雾中残留着类似灵草的刺鼻气味,她查看四周,发现青石板缝隙里嵌着片灰褐色羽毛。她捡起那羽毛,在大街上四处张望,发现那长着翅膀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是什么呢?是普通妖物还是仙门人士操控的妖怪?如果是妖怪,又是什么种类的妖怪?”轻云正在思索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闻临渊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
闻临渊的体温挟着深沉的暗香突然笼罩过来,他右手虎口处新添三道血痕,却仍从容地将自己身上衣服脱下来披在轻云肩上。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是三更天。
“那是什么,看清楚了吗?”轻云问。因为冷,她攥住闻临渊的外衣的手指指尖微微发白,风卷着枯叶掠过她的光着的脚踝。她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房檐下的灯笼在他玄色衣襟上投下暖黄的光斑。
“可能是妖怪,是一个鸟爪人。也可能是你母亲。”闻临渊手搂住轻云,月光将他睫毛的影子拉长,他看了看轻云后又眼神凌厉地看着周围的黑暗,他一脸严峻,那是保护领地的表情。
“母亲?你追不到,那我继续追?”轻云说着就要光脚往前跑。
闻临渊抓住了她,他的影子完整包裹住轻云单薄的背影:“我们追不到的,等下次机会吧。”
轻云将信将疑的看着闻临渊。
闻临渊忽然扣住她的下颌,拇指重重碾过轻云颤抖的唇珠:“放心,我也想找到你母亲,我甚至比你更想找到她。”他鼻尖蹭过少女耳后雪白的脖颈,喉间溢出沙哑的低笑:“一日不找到她,我也难过呀。”
闻临渊目光带火深沉地看着轻云,一手托着轻云的下巴,似乎想要知道这食物究竟从哪里下口才比较美味。
轻云脸红了,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她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从闻临渊手中溜出来,然后慌慌张张地重新回到客栈。
等到轻云和闻临渊重新躺在了床上,月光从窗的缝隙漏进来,在轻云枕边洒下如水的一片光影。
轻云正为自己应该逃过了一关而感觉庆幸之时,忽然有温热的手掌环住她腰间。原来是闻临渊伸手从后面抱住了轻云,他身上的暗香混着体温的气息霎时笼罩上来。他让轻云进入到自己怀中,他的手指沿着轻云腰腹附近游移,然后默默地轻吻轻云的后颈。烛火在青瓷灯盏里晃出涟漪,就像轻云此时颤抖的呼吸。
感受着闻临渊呼出的热气和在自己背上一寸一寸丈量的吻,轻云不敢多动弹,只能紧紧抓着柔软的蚕丝被子。她闭着眼,直到窗棂外传来夜鸟掠过竹梢的簌响惊醒了她,她终于鼓足勇气道:“对不起,夫君。”她声音像浸了蜜,又甜又颤:“我既然嫁给你,就不该对你提更多要求……要求你先找到母亲再……”她说到这里,尾音又忽地哽住,垂眸继续柔声道:“只不过,我真的很想念母亲……所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轻云转身推开闻临渊,她脸红红地不敢看他。她的石榴籽耳坠坠在她的脖子前,正随着她的急促呼吸在微微晃动,在她皮肤上投下细碎的诱人的红色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