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云蜷在椅子里盯着这桌早膳,侍女退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伸手碰了碰碗壁,昨夜跌倒在地面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鱼羹的腥甜混着桂花蜜的香气钻进鼻腔,让她又想起昨夜的烛火阑珊和满屋子混乱气息。
轻云感觉自己胃口不大好,她正心不在焉地随意吃着不算美味的早点,也在思索着在哪里去找灵气充裕的地方来完成系统给自己布置的种植灵草的任务,她正在思考着,这时她突然发现石案对面多出一道颀长的阴影。
原来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掌辉使重草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夫人,昨天晚上睡得好吗?”重草冷不丁地问。
他不知道一个人站在这里多久了,居然刚才轻云还觉得四周寂静无声。
轻云被幽暗的忽然冒出的声音吓得整个人都差点被刚咽下的点心噎住,她一面不停地咳嗽着喝水,一边用袖口遮掩着自己神色抬头看着旁边。
她看到了站在阴影中的一脸面无表情的重草。这个永远裹在黑雾般的袍子里的掌辉使正用幽幽的眼神注视着她。他腰间垂悬着的法宝瓶子里的荧光还在缓缓地旋转,似乎那个法宝瓶子里封着荧绿的蛊虫。
重草的言下之意显然是轻云昨晚睡得不好,显然重草知道轻云跑出去了。他苍白的手指抚过案上凝结的夜露,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将对轻云的疑惑说出来。
“很好,很好,床很舒服,被子很软,周围也有山林的清香,我也睡得很沉。一觉睡到大天亮才起来。”轻云收敛了神色装作十分淡定地道。
“那就好,正好君上昨晚回来了,他现在苏醒过来叫你过去见他,你随我去见君上吧。”重草露出一种很奇怪的微笑。他转身时黑袍翻涌如夜雾,腰上几枚法宝琉璃瓶子轻轻碰撞
“君上……?!闻临渊?!”轻云脑海中立刻出现了昨晚上那个浑身是血面容狰狞的男子。
“是的,就是君上,你的夫君呀,怎么了,你不是很想见君上的吗?”重草脸上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这重草,似乎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呀!都怪我昨天,为了打探消息,随便说出自己已经因为家庭变故成为闻临渊的倾心爱慕者这样的话来了,这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呀。
轻云的脸色更白了。不过为了自己想要的七星秘图和想要实现的逆转命运的计划,她显然是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哪怕闻临渊真的是可怕的吃人恶魔,她也要想办法把这关闯过去了。
轻云想了想,攥了攥袖口的褶皱,指尖触到手腕上的铃铛时微微平静了一些。她垂眸压下眼底的算计,再抬眼已是波光潋滟,提着裙摆盈盈起身时,特意让腰间玉珠子碰出清脆声响:“当然了,我想要见到我的夫君,立刻,马上!你稍等一下。”她刻意让自己的尾音像沾了蜜。
既然打定主意利用闻临渊,当然不免要注意容颜。之前刚穿书过来时满身血污,因为想要保命于是就匆忙见了闻临渊。闻临渊见自己一脸厌恶,应该就是嫌弃自己浑身脏污变丑了。
轻云起身跑进石头配室深处,手忙脚乱地稍微收拾了自己,让自己头发用一根细小的绳子扎了一个简单发髻,扎上闻临渊送给自己的寒髓簪,再配上一个有流苏的步摇,其他的首饰就不要了,只让更多的乌黑的青丝一直垂到腰间。
原主因为常年被打压,向来不喜欢打扮自己,所以轻云也不打算怎么修饰自己,只是想要按照原主的清纯乖乖女人设画一个淡妆。轻云看了看镜子,镜子里映出张苍白却鲜活的脸。这副眉眼天生含愁,眉峰似蹙非蹙像笼着雾汽,唇珠却饱满如缀着晨露。最妙是那双眼睛,眼尾天然下垂,看人时像林中小鹿误入人间,三分怯弱裹着七分倔强。
轻云调开胭脂轻轻在脸上扑了扑,还让自己腕间铃铛被广袖遮得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