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你非下山不可?”
理由么?
院中有微风吹过,它轻拂着头顶的枝叶,卷起的花朵随风飘扬,最后轻轻落在桌面上。
李沂清拾起黄色的花朵,思绪透过它,回到了百年前的某一天。
一直在外游历的随云宗宗主覃宁州回了宗门,交给了李沂清一个女婴,让他好好照顾。
“师父,这是?”
李沂清抱着柔软的小婴儿,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比李沂清大不了多少的青年,毫无形象的瘫在竹亭下的躺椅上,“她叫戚月,是你的师妹。”
李沂清低下头,怀中的婴儿吐着泡泡,黑珍珠般的眼珠盯着他,咿咿呀呀的舞动着胳膊。
“接下来我要继续外出游历,带着她不方便。”
李沂清皱着眉头,与怀中的婴儿大眼瞪小眼。
“可是师父……”
“别这么苦大仇深的,养孩子可有趣了,试试看。”
覃宁州站起身,拍了拍李沂清的肩膀,随后走出了竹亭。
李沂清望着对方的背影,正在愁闷之际,却见对方又返了回来。
“我找天衍宗那老不死的给你卜了一卦,你猜他说了什么?”
停下与师妹的眼神交流,李沂清看向去而复返的覃宁州,“弟子不知,请师父明示。”
“且若相邀,必得去之。”
“弟子不明白。”
“他说,卦象上显示,百年后的某天,会有人来邀请你下山。”
“而你,必须得去。”
“否则,会死。”
覃宁州说完之后,李沂清并未发表任何意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
“沂清,照顾好师妹。”
“还有,好好活着。”
覃宁州看了一眼陷入思索的李沂清,随后转过身,向着宗门外走去。
徒弟啊徒弟,师父只能帮到这了,余下的,便只能靠你自己了。
无论过去如何,人活一世,终要向前看。
“师兄。”
戚月的呼喊将李沂清拉回了现实。
眼见对方仍旧不想说些什么,她也放弃了追问。
多年相处,她深知李沂清的脾气,他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改,于是只得再次开口,“我陪你一起下山。”
“可这件事情,与你并无关系。”
戚月并没有回答李沂清的话。
怎么没关系?
既然她已下定决心,要改变全宗门的结局,那么前方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寒潭冰窟,她都不会放弃。
……
宗门前空旷的广场旁,一棵苍劲的古树挺拔而茂盛,枝叶如盖,遮天蔽日。
李沂清斜倚着树干,身姿闲适,目光穿透树梢,遥望天际。
李鸿玉规矩的站在距离李沂清两步远的位置,目光聚集在远方的山下。
华衡踮着脚站在大门门坎上,一脸无奈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幕。
“师妹,其实这个……,不带也没关系吧!”
戚月看着院中站在石桌旁,正在努力将桌子上的东西往储物袋中塞的方弄溪。
石桌上的东西琳琅满目,大到锅盆,小到碗筷茶杯,其余例如丹药、符篆、水果、话本等,零零总总的堆满了整个石桌。
戚月试图说服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她闭上双眼又迅速睁开,却见方弄溪消失无影。正当她稍微放松时,便看到方弄溪从房间中连背带抱着好几个包袱走出来。
“我说小师妹,师姐他们是去下山历练,你都快把咱们宗门搬空了,是不想让他们回来了么?”华衡一脸无语。
“对啊,师妹。”戚月上前,一把夺过方弄溪的储物袋,转头塞给华衡。
“你也不用什么都装啊,到时候我们需要什么买什么!”
她一边将方弄溪往门外推,一边给华衡使眼色,华衡心领神会,迅速上前,将桌子上的东西一一放回原位。
“可是师姐……”
戚月充耳不闻,快速将方弄溪推至门外,华衡紧随其后,她们二人前脚出门,后脚华衡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我想说……”
方弄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戚月捂住了嘴。
方弄溪:……
“都准备好了?”李沂清适时询问。
“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李鸿羽看着大家停在原地,不解的询问:“我们不下山吗?”
“等大师兄启动飞舟之后,你们就可以从这里出发了,不需要下山。”方弄溪耐心的给李鸿玉解释。
李鸿玉听明白了方弄溪的意思,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是山下还停着我租的马车,好贵呢,要好多灵石。”
李沂清等人:……
眼看着时间过半,戚月等人不再停留,她们与方弄溪和华衡告别之后,向着山下走去。
长明宗。
作为名震修真界的第一大宗,长明宗坐落之地群山相连,其宗门占地广阔,护山大阵将整个宗门包裹在内,巍峨厚重的门墙,无不彰显着宗门的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