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假期和大四生活都是投简历找实习,不差一周两周。
他也好久没有出门旅行了,和林弦清一起体验自然风光,挺好。
于是他推了张纸到林弦清面前,“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买点礼物给叔叔阿姨,你可得帮我一起背啊。”
林弦清弯起唇角,比了个“OK”的手势。
“听命,保证安排得妥妥的。”
——
江辞单方面和许宥礼冷战的第10天,也就是期末考试结束的隔天,林弦清就拖着行李迫不及待地拽着江辞上了飞机。
下午三点,飞机落地。碧蓝的天空、棉花糖一样的白云和绿灿灿的树林连成一片,像副徐徐展开、色彩鲜艳的油画。
江辞狠狠地吸了口新鲜空气,鼻间缭绕着太阳晒在青草上的清香味。
怪不得林弦清说能治失眠呢,刚到这里,他就将那些恼人的烦心事抛之脑后,恨不得立刻找个草坪大睡一觉。
车内,出入平安符不停晃动。
一路上,江辞发现,这附近的房子大多都是木头盖的、独门独栋,门前要么贴着画像,要么有个石墩子,每隔那么三四公里还能看到一个庙。
林弦清怼了怼他的手肘,小声叮嘱道:“我们这儿的人还挺信鬼神之说的,诶,你到时候可千万别说错话啊。”
作为从小信奉唯物主义长大的孩子,江辞只以为是村民迷信,说什么不搭腔就行了,也没当成大事,“知道了。”
山路跌宕,两人坐了近一小时的车才到目的地。
刚开车门,江辞就跑到最近的垃圾桶前大吐特吐。
这土路上全是石头,差点把他五脏六腑都给颠出来了,他强忍着恶心把涌上喉咙的东西咽下去,在下次晃动时又更加汹涌地窜到喉口。
好不容易吐干净了,江辞连着喘了好几口气,这时,手边递来一个湿毛巾。他一把接过擦了擦嘴角,“弦清,你哪来的——”
他一抬头,这才看清递他毛巾的人,哪是林弦清,而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黑长发用一把银簪挽在脑后的中年女人。
最诡异的是,女人眼瞳是白色的,只有中间的瞳孔呈现一小段黑色细线,像是见光时缩紧的猫眼。
江辞被对方一眨不眨地盯着,感觉四周炙热的气温都变得阴恻恻的,连着咽了好几口气,背上的肌肉一寸一寸僵直,这才从酸胀的喉咙里挤出一句,“您,您好,阿姨。”
林弦清拎着两个行李箱,从对面大摇大摆地跑了过来,“妈,不是说了你在屋里等我们就好吗?”
江辞:……妈?
女人只是略了半年不见的儿子一眼,目光再次落在江辞身上,“这就是你在学校很要好的小同学吧?他身上的味道好浓郁啊,得去庙……”
林弦清赶紧砸巴了声,推着自家妈妈进了大院,“诶呦,妈,你能不能别第一次见面就和人家说这个!”
“……”
江辞闻言,蹙起眉抬手,闻闻这儿嗅嗅那儿。
他身上有什么怪味道吗?
没过一会儿,林弦清才赶过来尬笑着挠挠头,“你别往心里去啊,我妈这人就喜欢胡言乱语。”
江辞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谁家没点怪事呢?正常。他告诉自己。
林弦清的家远看只是个木屋,走进了才发现是个干净素雅的屋子,柱子、房梁和家具用的都是深褐色的金香木,隔几根就用奇怪的绑法绑着一个粗粗的红绳。
刚一走近,屋内就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江辞的脑子瞬间有些混沌,飘飘然地想立刻倒地就睡。
一个留着经典道士发型,隐隐有几缕白发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捋了捋胡须,慈爱地朝着他笑了笑,“你就是江辞吧,我家弦清在学校可多亏你照顾了。”
两人一来一往地说了两句,江辞看准时机,将背包里特意带的腰部按摩仪递了上去。
但不知怎的,江辞总有股莫名的错觉——似乎林父对他买了什么礼物并不感兴趣,反而更在意他……
那双锐利皱褶的眼睛,灼热得似乎盯着他的皮肤直达骨肉。
江辞被看得头皮发麻,抓紧想找个话题开溜,“那叔叔,我今晚要住在哪儿?我要先放下行李。”
“你住弦清的隔壁,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江辞连忙应声,脚底抹油就打算跑路。
这时,林父忽然开口叫住了他。
“江同学,今晚之前,你和弦清去附近的庙里拜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