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最终只是低声道:“抱歉,在下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有些事……祁寨主还是不知道的好。”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又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沉重。
“也对,”祁晏顺着话头接道,忽然意识到什么,眉头一挑,“等等,明明是本寨主在问你话,怎么反而是问起我来了!”
祁晏随意的表情变得严肃,"老实交代,你昨天究竟有没有看到什么?"
“有,”萧晗翊停顿了几秒,望着面前之人明显有些慌了,继续说道,“或是没有,其实并无区别,既然祁寨主这般善解人意,在下自是识趣,昨晚在下发病之时,神志不清,朦胧中,只是听到祁寨主你的声音罢了,至于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也什么也没看到。”
祁晏闻言,猛地抬头,二人心照不宣,彼此的视线在此刻交汇,夜色渐深,夜晚的凉风,划过寂静的林间,将树叶一片片吹落,仿佛在掩盖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片刻后,祁晏撤回视线,笑道:“好,反正你都如此夸奖本寨主了,那本寨主就再‘善解人意’一下吧。”
他语气轻松地说道:“你体内的毒,范老头说他可以一试,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就算你不愿说出你的身份,但该有的赎金和药费一点也不能少,若是真解了你身上的毒,赎金也是要翻倍的。”
“那倘若在下不给呢?”萧晗翊忽然觉的眼前这个动不动将“赎金”二字挂在嘴边的人甚是有趣,于是忍不住挑逗一番。
“不给?”祁晏听这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这人是故意的,于是,他装作凶狠的用手指着他,“不给,那你只能留在寨子里,一辈子给本寨主当牛做马。哼!”
萧晗翊见状,忍不住嘴角一扬,笑到最后还轻咳了几声。
祁晏原本还沉浸在萧晗翊难得的笑容里,听见咳声,连忙说道:“走吧,这山里昼夜温差大,你的身体尚未痊愈,还是要注意点才是。”
说着二话不说拽着萧晗翊就走,索性沿路没有什么人,不然定然惊讶自己寨主此刻的行为。
而萧晗翊望着眼前拽着自己衣袖就往前走的背影,脑海中浮现的是昨晚的画面。
之前就发现这位祁大寨主的脸和他本身的性格有些不对劲,明明样子老成凶狠,性格却有着少年气性。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如水,想来是戴了面具或是易了容,却没想到这面具下的人,长得那般俊秀,这倒是有些出乎自己意外。
只是,究竟是何缘由,才会让如此俊秀之人,每天要戴上面具行事?
萧晗翊心中不禁生出一种不一样的情绪,这人总能在不经意间引起自己的注意。
……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流淌着,自从那晚过后,二人似乎达成某种默契,虽然相处还和往常一样。
但奇怪的是,祁晏发现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留意萧晗翊的一举一动,甚至会因为对方不经意间的一个笑容,亦或是偶然交汇的目光,都会让他的心头泛起波动。
再这样下去,祁晏都怀疑生病的不是萧晗翊,而是自己。
为了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他开始刻意与对方保持距离,说来也巧,他曾派人按照萧晗翊的办法试着对寨子里的农田进行改良,竟然真的起了成效。
于是,他便带领寨子里的人一起修建水渠和凿池子,让自己忙碌起来。
而萧晗翊呢,随着外伤彻底好地差不多后,范行章就开始着手于清除他体内的寒霜之毒,导致二人虽然相邻而居,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本以后会好一点,谁知越是见不到面,祁晏就越发的烦躁,这时他尚未意识到,这个意外抢来的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占据了他的心。
这日,豆子紧紧拽着祁晏的衣袖,一路小跑将他拖到药舍门口。
祁晏皱着眉头跟在后面,嘴里不停地抱怨。
“怎么又是本寨主,寨子里那么多人,他范老头不去使唤,为何要叫本寨主过来?本寨主还要监督他们修建水渠呢。”
豆子急得直跺脚:“寨主哥哥,师爷说了,他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还说阿奕哥哥现在急需要你的帮助,至于水渠的事,你放心,我去替你监督他们。”
临走前,豆子还不忘回头提醒道,“对了,寨主哥哥,你进去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师爷在里面正给阿奕哥哥诊治呢。”
祁晏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推开药舍的房门,瞬间,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呛得他立刻捂住鼻子。
随后他小心关上房门,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过来。
结果,一抬眼就看见,自己刻意保持距离之人,正赤裸着上身,安静的坐在木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