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为了男人……那个啥,星明少令尚未到年纪,有些事不方便说。”
“什么没到年纪不方便说?有话就直说,我还听不得吗?”星明颇有些不悦。
“当,当然不是……”
宜荣问:“她们二位都是寡……都没有丈夫,现在看上同一个男人,所以为此争抢?”
“其实倒也不算是这样。”
“主要两人性子不对付,代二娘嫉妒心强,雪娘也不让人,两个屁大点事儿……呸,对不住啊,不该说粗话。就是芝麻大点儿小事吵得不可开交,动手也是常事。”
修华问:“你们可知雪娘的一些往事?她看上去总心事重重。”
“少殿,您有所不知,其实雪娘的过去还精彩得很呢。她一个出嫁之女,但现在却还在娘家呆着,要知道以前雪娘也是嫁给村里医馆的一名医师,虽说是伊贾村,但在十八组团,离得也挺远,在村西头。后来她丈夫死了,夫家的人控告她谋杀亲夫,便被抓起来了。所幸她姐姐嫁得好,京中金库的青岩先生书信一封下来,就给放了。”
“你怎么说话的,青岩先生为人正直,绝不舞弄官威,徇私舞弊。少殿,其实是因为这是本来就无凭无据,光是那夫家的人一张嘴说得言词凿凿,如何能判人家杀人?”
“后面呢?”星明追问。
“后面?娘家人把雪娘和她女儿领了回去,净身出户呗。要是个儿子可能还能分点家产,不至于一直靠着娘家,遭人闲话。”
“这种事也不好说,咱们都不是当事人,怎知个中缘由。不过经历那件事,雪娘是变了许多。后面村子有人跟她提亲,她不允。好像是代二娘喜欢的男人要娶雪娘,雪娘没答应,那个男人又要去娶代二娘,代二娘叫人滚了,应是那时候结下怨。”
“还有啊,大家都说雪娘喜欢青岩大人,当初本是她要嫁给青岩大人,结果不知什么缘由,她姐姐嫁过去了。反正后面对她姐姐也心怀怨恨呢。”
“这都是听说的,这种无凭无据的,你就别跟少殿她们说,影响不好。”
“是是是,我胡说呢。”
听了个这种闲话,星明只觉得没有深入了解听着不过瘾,但都没往心里去,修华倒还略有些思索。
“那个……少殿,少令,你们去祠堂吗?清薰师马上要在哪儿讲佛经。”
“嗯嗯,大家都去了,我们是来拿抄好的经文的。”
“你们先去,我们还有些事要做。”修华说完,两人行完礼跑到另一间屋里去拿了厚厚几沓文纸,脚步轻快地跑离官衙了。
“下次我也要去听。”星明看着他们欢快的背影,颇感兴趣道。
“少令也想学佛法?”宜荣问。
“哼,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是真的想学佛经,还是冲人家美色去的。”
“美色是看不到了。”修华幽幽说了句,不等他们问,便接着说:“休息差不多拿上东西我们就去医馆,早去早回。”
……
走到五组团时,便见得有三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着,星明悄悄问修华:“一会儿是不是要搬运尸骸?”
修华点点头,星明心下了然,“正好。”扬声喊了句,“你们前面几个。”
听到有人叫,其中一人便泼皮回了句:“叫你大爷作甚。”然后纷纷转身,见是修华他们走来,差点儿没站稳身形。
“少,少殿,少,少令……”
星明走过去,双手抱拳于胸前,问:“方才是谁要当大爷呢?”
“哟,方才距离那么远,少令许是听错了,我们说得是……”
“哟您几位去作甚?”
“就是,问你们几位去做什么呢,我们几个要是能帮忙那一定万死不辞。”
星明哼了声,道:“你们几个平时干活儿都不利索,等下有活做,可勤快点。”
“是是是,必须的。”
“完全没问题。”
……
这几个人修华也认得,就是上次在代二娘家听八卦闲扯,又出言不逊被拉去下力的其中三个男人。当然,对于他们,那日的事记得更是清楚了。
“少殿呐,您是不知道,那代二娘又和雪娘打起来了。”
他们跟在后面,便开始忍不住说着八卦。那种小心翼翼试探的语气,仿佛不知修华是否对此事感兴趣,却又想以此套近乎似的。
一会儿后,听得修华在前面随意问了句:“雪娘是怎样的人?”后面便跟要炸开一般,纷纷走上来,若非宜荣伸手拦了一拦,非要插进他们中间,走得越近越好。
现在却只能紧随其后了,但也丝毫不影响他们“高谈阔论”的节奏。
“哎,这雪娘啊,心高气傲,你瞧瞧,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女儿,这也不嫁那也不跟,矫情着呢。”
“就是,话又说来,她夫家上官衙告她谋杀亲夫,要不是姐姐家有权势,她得关一辈子。她这样的寡妇,纵使有几分姿色,有人愿意娶也应是她的福分才对。”
听到这儿,宜荣皱了皱眉头,道:“她杀害亲夫的事不是无凭无据,才得以无罪开释?你们莫要夸大其词,讲些不合实际的是非。”
“嘿——我们夸大其词?哎,我们像这种人吗?”
“在少殿面前我们哪儿敢啊……之前她雪娘嫁给梦医师,据说对她丈夫那是一点不好,人家忙完回家连饭都不给吃,还要梦医师自己做来给她吃。生了个女儿不得夫家喜欢,让她生儿子,她倒好,一气之下回娘家来,还是梦医师来求着她回去。”
“要知道梦医师虽说年纪比她大十七八岁,但医术了得,名声在外,且德行兼备,是个难得的好人。要不是之前那个夫人难产去世,母子都没留住,能娶她吗。”
“要我说还是她娘家惯的。家里与青岩大人的祖辈有交情,其父与青岩大人的父亲曾为同窗好友,结下亲。在我们这儿啊,一旦跟官打上交道那必定是不一般的。不过话说回来,她姐姐就不跟她似的,人家温文淑德,落落大方,怪不得人青岩大人娶其姐不娶她。”
星明奇怪问:“那为何她娘家背景不错,却要嫁给比自己大十七八岁且已成婚的梦医师呢?”
“嘿,那还不是因为她有病啊,叫什么……风疾。头痛眩目都觉得没什么,主要还会忽然昏厥不省人事。梦医师给她治病,娶她回家好生照顾,却娶个祸害……真是不值。”
“要不是梦医师她早就死了,还能活到现在?现在表面上不嫁人,四处勾搭男人。少殿,你可要注意不要被诱惑了……”
“放肆。”宜荣便呵斥了声,才阻止接下去的话。
但不说这些,还有另外的话说。
“不过我看她这般暴躁易怒都不发病,难道风疾真能根治好?”
“哎,你别看现在,迟早的事。”
“你们几个,平日里说是非没人管得了,但也注意不要咒别人死活。”宜荣听不下去了,打断他们的话,见修华面无表情,应是不必再听下去,于是又摆摆手,让他们往后一些别跟这么紧,“留点力气,等会儿做的事多着呢。”
“哦,那少令,我们做什么?”
“到时候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