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庭院,蔓华便觉有异常。
往里走几步,没有树木遮挡能直接看到外廊,便看见有一个身着藏青色锦衣、外披乳白色轻衫的男子坐在外廊上。玉簪束发,神态潇洒超逸。
“韫熙。”蔓华喊着他的名字走近。
“回来了,坐。”韫熙自然盘腿侧身而坐,蔓华在他对面也盘腿坐下。
“可惜没有酒了,我们不能对饮。”蔓华不无遗憾。
他还挺喜欢和韫熙一起喝酒谈天。
“看样子你跟那莲上仙君相处甚好。”韫熙语气有些奇怪。但蔓华只当是随意调侃,没有回答,转而问:“你可是来找遥丹?”
“遥丹传信回来说在鬼城,这个暂不提,我来找你,另有一事。”
“怎么了?”
“东湖流经浒陵国东南方向的支流,又叫大泾江,其中江水泛滥,导致附近百姓遭遇严重水灾,死伤不在少数。”
“哦,你是来找我帮忙的嘛。”
“你还真会顺手推舟,帮什么忙,本来就是你的事。”
“我的事?”蔓华不明白了。
“你不是升官儿了嘛,蔓华明君,专管天地虫鱼鸟兽的,怎么就不见你做事呢。”韫熙摇头叹息:“天宫当真是没有选择了嘛。”
“我本来也不熟悉,都是莲上在管。不过没听他说有事。”
“莲上仙君分身乏术呐,听闻这殷立国最近怪事也挺多的。”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说大泾江江水泛滥,主要还是因为有风起。隔几天便会刮一次大风,狂风大作,导致大泾江无法正常运作。
不仅如此,江水蔓延到城外郊区,淹没了不少沿江落户的人家,或死或伤。
东湖知道消息以为是水中有怪物作祟,即刻出面处理此事,但并没有在水中发现异常。
后来逐渐了解到江水泛滥是因风起,而风往何处来,这倒是个难题。
有时从东,有时从西吹来,江流的方向或逆着江流的方向。这便不是东湖能管的事。
“这为什么是我的事?”蔓华问。
“因为怪事发生。在大泾江往东西方向五十里处的一个小村庄,现在已经到深秋的时候,村庄周围的气候还热如夏天。村庄靠山而立,那山叫名芝山,山上连土壤都热得干裂,草木干死。且深山中总听到‘锵锵’之音,似有不得了的鸟兽存在,但去看又什么都看不到。虫鱼鸟兽归你管,此事你说说该不该管?”
“去倒是可以去,不过你也一起吧。”
“我?我已经做到这份上了,算不错了吧。”
“怎么说也是东湖的分支闹出了人命。”
“你不找莲上仙君一起?”
“莲上现在还未回来,大抵是有别的事去做了。你去吧,比较了解情况。”
韫熙想了想,道:“去就去,不过我上不了那山。”
“怕热怕火,你还真是没有改变。”
韫熙挑眉问:“怕火倒不怎么怕热了……有什么问题?”
“没有,你在山下等我便是。”
……
去时已经到正午,村子里的人都相约去了村头的一个山洞歇凉。
早上晚上干活儿找水源,中午歇凉。
村民们在山洞歇凉,有说有笑的,挺有意思。
韫熙留下来在山洞里跟村民待一起,对他而言,有时跟凡人一起唠唠嗑,闲聊闲聊总会有不同的收获,像这样其乐融融的场合实在可遇不可求。
“小伙子,相当俊俏啊,婚娶没,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说话的是一皮肤黢黑的中年男人。
他瘦得只有皮包骨,但相当精神,说话也中气十足,一看就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
“就是,我早就想问了,这般气度非凡,怕是那个大城里家的公子。”
见韫熙只是笑了笑,又有人惊叹:“咦,怕不是皇亲国戚哟。”
“我娶什么呀,我的兄长,就是刚刚上山的那个还没娶呢。”韫熙坐在石凳上,笑着回答。
“自古兄长为先是正确的,但小伙子,我跟你说,千万不要守死规矩,否则耽误你啊。”此时有妇人发话了。
“为何?”
“你这般俊美洒脱,一看就对自己媳妇儿好得很,但是你的兄长……哎,说了也别怪咱妇人之见啊,你兄长就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