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几人才决定离开球场。
随云回到更衣室换衣服,最里面的一件背心已经被汗浸湿,穿在身上怪黏糊的。
随云披上一件薄外套,拿上东西便准备离开。
忽然,他被隐匿在角落的一个人扯住手腕。
随云的后背刚贴上冰凉的储物柜,裴凛的手掌就垫在了他的脑后。
“你要做什么?”随云冷声质问。
裴凛低着头,浅棕色的额发遮盖住眼睛,就当随云要推开他的时候,他喉结滚动几下,才挤出一句带鼻音的话: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声音闷闷的。
“哥哥,你真的好讨厌。明明把我删掉的人是你才对……”
“我每天都在等你的消息,结果就看到你把我删了。”
更衣室外响起脚步声。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加谁删谁是我的自由。”随云警惕地抬眼,话里带刺。像只格外不耐烦的猫咪,挥着尖锐的爪子。
“你到底——”
随云的话被打断。
“小云,你换好衣服了吗?”程阙清亮的声音冷不丁从更衣室外响起。
“马上。”随云回道。
随云推了推挡在面前的裴凛。
裴凛却纹丝不动,甚至又贴近了几分,他用膝盖顶进随云腿间的空隙,气息呼出的气息喷洒在随云脖颈,烫得吓人。
“原来你拼命地把我往外推,就是怕程阙进来看到我是吗?”
裴凛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喑哑,他的唇几乎要贴到随云的耳垂,“哥哥,我不像宁昭言那样表里不一,你要是实在生气,你打我……”
“啪!”
随云猛地抬手,清脆的耳光声在更衣室炸响,门口的程阙听到动静,默默地先离开了。
裴凛的脸被打得偏过去,右脸迅速浮起一片红痕,指印分明。
比脸上疼痛先来的,是随云身上好闻的冷香。
他的嗅觉正不自觉地、贪婪地攫取更多。
空气凝滞几秒,裴凛缓缓低下头,他抓着随云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腹摩挲着对方因用力而泛红的掌心,舌尖舔了舔虎牙。
“手疼不疼?”他紧紧攥着随云的指尖,轻轻拉过他的手,温热的呼吸拂过随云发烫的掌心,眼底情绪翻涌,透着明晃晃的心疼。
随云的手指下意识蜷缩,却被裴凛牢牢握住,仿佛刚才那个被扇耳光的人不是他一样。
“哥哥解气了吗?”
裴凛轻轻揉捏着随云的掌心,还变本加厉地将随云冰凉的手背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笑弯了眼,“下次生气,换个方式罚我。”
随云:“……”
神经病!
被打了居然还这么高兴。
随云用力一推,踩了裴凛几脚。
这次裴凛没再阻止他,顺从地向后推了几步,靠在柜旁,为随云让开一条路。
等人彻底离开后,裴凛脸上的笑意消失,但眼底的痴迷渐浓,脸上带着危险的餍足,他甚至还在回味——他的脸颊似乎还残留着随云掌心的温度。
随云回到车上,程阙觉得好笑,安抚道:“你可别把裴家大少爷打傻了,打傻了谁和我们合作。”
随云无语扶额,“裴家在他手上才是真的要完了好吧。”
裴凛在更衣室待了半小时左右才走,他对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拍了几张照片。快门声在寂静的更衣室里分外清晰,裴凛仍不满足,似要摆出一个最完美的角度。
真可惜,他想。
随云掌心贴上来时的感觉实在是太……
应该让随云再多打几下的。
思来想去,他把照片发给了远在克纳尔西部的霍琰。
裴凛:【图片】【图片】
消息刚发出去几秒,霍琰的消息疯狂发送着。
霍琰:【卧槽,谁打我兄弟?】
霍琰:【你不是已经跟裴叔出柜了吗?他还打你?】
霍琰:【不对,你被揍了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
裴凛的唇角微微上扬,脑海里仍是随云带着微微怒意的眉眼,他手指轻敲,回着消息。
裴凛:【一只猫赏的】
裴凛:【雪白的毛】
裴凛:【凶得很】
霍琰对着照片仔仔细细看着,清晰的指印一看就是用了不小的力气,怎么也不像是一只猫咪挠的。
……
过了很久,霍琰才回消息。
【卧槽!】
【我就说上学果然会出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