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凝滞,牛三四咬着后槽牙,脖颈、手臂上青劲爆起。
“我是不可能就这么让你查的,”纪绵绵算是知道了江相骞的态度,语气变得玩味起来,“不如,先让那个阿午说明白真话再来抓人。”
刚刚那个小孩在说话时完全避开了偷钱袋的话题,丝毫不敢对上自己的视线,短短几句话说得磕磕巴巴,通篇都是可做文章之处。
“我…我……”
“嗯?”
纪绵绵挑眉看向阿午,接着状似白了牛三四一眼。
“你有什么不敢说的,说。”
牛三四气势十足的样子催促道。
“那钱袋子不是我偷的……”
纪绵绵故作惊讶地说道:“啊,对,不是偷的。”
“是我在街上买东西的时候被抢的。”
红衣青年忍不住笑出声,见几人都看向他,又连忙收敛做出一副正经模样。
“说这个我可有好些人证呢,要不要我把他们找来?”
“不…不用了!是我抢的钱袋子,我以为你和最开始偷了东西的那两个是一伙的,所以才……”
纪绵绵冷笑:“你以为?你以为的你以为就是真的?满口荒唐!”
“可这钱袋子你不都拿回去了吗。”
阿午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死鸭子嘴硬。
“是啊,所以你又有借口往我身上扣一口黑锅了。”
“那两个男修还和我说是什么宸天宗的弟子,叫什么丁六奇和周岳呢,你看我信了吗。”
怼完后纪绵绵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真是没脑子。”
“反正…反正我已经坦白了,该你给我们检查了。”
阿午十分虚势地说完后死活不肯和她对上视线。
纪绵绵光明正大地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
现在场面变得极为僵持,刚刚还气势汹汹地牛三四在听到阿午坦白后变得气弱,但还是梗着个脖子瞪着纪绵绵。
“岚一,”江相骞突然开口,“去贴个告示,说牛三四重金悬赏有他家传家宝消息的。”
被称作岚一的红衣青年麻溜地领命下去了。
江相骞说完笑眯眯地看着牛三四,语气毫无温度:“你看,多简单的事,我用绮渊阁二少的身份免费就替你宣传一下,祝你早日找回传家宝。”
“就别在这为难我绮渊阁的贵客了,嗯?”
听到江相骞两次把“绮渊阁”读重音,牛三四表情慌乱起来。
“我不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姓江的,你不能包庇……”
江相骞跟逗小孩一样说道:“哎呀哎呀,我觉得挺好的啊。你看你又不知道到底是谁拿的东西,又没有证据,我帮你宣传出去不是事半功倍吗?”
“还有,我哪有包庇,你不要乱说。绮渊阁可是一直认认真真地履行着衍墟的规矩,对你们可比对我的人族同胞们还优待,可别太贪心了。”
江相骞伸出食指摇了摇,一脸不赞同的表情。
“我听到你这话太伤心了,我可是一心一意想解决问题。没想到你牛三四不认可绮渊阁的‘帮助’,那为了双方愉快,绮渊阁只能是以后不掺和你的交易监管了。”
听到江相骞茶里茶气的话,纪绵绵抿了抿嘴努力憋笑,脸上的苹果肌都被鼓了出来。
门外的阳光略微刺眼,飘进来远处食肆开火、辛辣呛鼻的食物香气,确实到正午时刻了。
“中午了,牛三四,我这绮渊阁怕是招待不好你俩,还是先请回吧。”
江相骞眼皮一挑,不咸不淡地说道。
纪绵绵正琢磨着要不就干脆回去看册子了,结果江相骞一脸可怜地看着她,把她看得满身鸡皮疙瘩,低声问怎么了。
江相骞用痛心疾首的语气表示自己想留她吃个午饭,好好表达自己的歉意,请一定一定不要拒绝。
刚刚看他茶牛三四自己还乐乐呵呵,结果茶到自己头上就像蚂蚁挠心一样万分不适。
可对方这个样子,纪绵绵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心里想着以后绝对不要和此人挨得太近,实在是受不住。
“我就不奉陪了,告示贴出去想必很快就能得到你那传家宝的信息了。”
接着直接撂下牛三四,将纪绵绵又请上了楼,徒留这俩家伙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绮渊阁的饭菜倒是十分合人胃口,只是纪绵绵每每抬头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江相骞就倍感压力山大,怎么就没能拒绝呢。
江相骞倒是和她说明了为何不能直接维护她,之前衍墟的处境过于特殊,在不伤及利益的情况下不能表现得太护短,因为近些年来的精怪与人族局势实在是变幻莫测。
纪绵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因此对他有何意见。
终于吃完最后一口清点心,纪绵绵长舒一口气,准备起身告辞。
没想到江相骞看透了她的想法,率先提出送她下楼,尽主人家的礼仪。
纪绵绵脸上笑眯眯,内心哀嚎。
两人下楼发现那牛三四和阿午居然还在大堂里,碰上目光后连忙躲开。
纪绵绵正打算踏出门,就见到似乎是蒲榴飞了进来。
“咕!”
她化作人形,十分高兴地冲纪绵绵打了个招呼,接着探头一边往里看一边喊。
“刚刚贴的那个告示,牛三四的那什么传家宝我好像知道在哪,赏金给多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