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繁体版 简体版
鲤鱼乡 > 我男朋友很烦人… > 第26章 梦

第26章 梦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江北城穿着笔挺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手里举着一串糖葫芦和棉花糖。

他弯下腰,笑眯眯地逗他:“看我们小淮多可爱呀,全世界最可爱的小朋友是不是你呀?”。

罗雅琴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他们,眼里盛满笑意。

那时候的江北城,还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温和儒雅,是邻居称赞的好丈夫,好父亲。

他们住在宽敞明亮的房子里,周末一家人会去游乐园,江北城有时候会把他扛在肩头,让他能看得更远。

直到那一天。

江北城被一个远房亲戚忽悠,把全部积蓄两百多万和家里唯一一套房子押了进去,说是投资稳赚不赔的生意。

他等了几个月,等来的却是那个亲戚卷钱跑路的消息。

从那天起,江北城像变了一个人。

西装换成了皱巴巴的衬衫,皮鞋蒙了灰,酒瓶成了他唯一的伴侣。起初只是沉默地喝酒,后来喝醉了就开始砸东西。

再后来,第一次动手。

江北城醉醺醺地回家,罗雅琴开口劝了一句,就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江景淮吓呆了,缩在墙角不敢动。

江北城盯着罗雅琴,见她没有反抗,甚至连一句谩骂都没有,让他像突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从那以后,打骂成了家常便饭。

江北城把所有的不顺,所有的愤怒,全部发泄在了他们母子身上。

醉醺醺的怒吼,皮带和钢棍抽在身上的疼痛,罗雅琴压抑的哭声,成了江景淮童年最清晰的记忆。

梦境骤然撕裂。

游乐园消失了,父母的身影一瞬间消散,只剩他一个人站在灰暗的街道上,四周空无一人,天空阴沉得像快压下来。

梦境再次转换。

七岁的他,挡在跪倒的罗雅琴身前,瘦小的身体绷得笔直。江北城的拳头砸下来时,他没有躲,只是死死咬着嘴唇,把罗雅琴护在身后。

再然后。

十岁的他,终于忍无可忍,抄起旁边的椅子砸向施暴的江北城。

木椅碎裂的声音和江北城的怒吼混在一起,罗雅琴在哭,而他站在中间,浑身发抖,却没再掉一滴眼泪。

江景淮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冷汗浸湿了后背。他下意识攥紧床单,喉咙里又干又涩。

晏缚就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条湿毛巾,眉头紧锁,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见他醒了,立刻俯身凑近,声音低哑:“哪里不舒服?”

江景淮没回答,只是硬撑着坐起身,肌肉的酸痛让他动作迟缓,但他还是咬着牙没让自己露出半点软弱。

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嗓音沙哑:“没事,做了个梦而已。”

晏缚没再追问,他倒了杯水递给他。

江景淮接过水,水温刚好,不烫不凉。他喝了两口,喉咙的灼烧感稍微缓解,但胸口那股窒息的闷痛感却挥之不去。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空气仿佛凝固。

他不喜欢这种氛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试图转移话题:“饿了。”

晏缚的呼吸平稳,像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昨天点的粥冷了,刚重新点了一份,差不多要到了。”

江景淮“哦”了一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晏缚立刻伸手去扶,结果被他“啧”了一声甩开。

“别这么黏行不行?”江景淮语气不耐烦,眉头拧得死紧,“老子要去洗澡。”

晏缚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没收回,只是平静地说:“我帮你清理过了。”

江景淮一听,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恼羞成怒地瞪他:“走开!”

晏缚看着他,想起他刚才睡梦中紧皱的眉头和急促的呼吸,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没再阻拦。

江景淮是扶着墙走进浴室的,腿还有些发软,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某个地方传来的疼痛感。但他硬是没让晏缚碰他一下,咬着牙关上了浴室门。

水声响起,他没开热水,而是在几度的天站在冷水下冲。

冰凉的水流冲刷过皮肤,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至少那股窒息般的闷热感终于被压了下去。

他仰着头,冷水打在脸上,他想把那些破碎的梦境一并冲走。

洗完澡,他没急着出去,而是直接坐进浴缸里,泡着水,盯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梦里那些画面——

江北城的糖葫芦和棉花糖,罗雅琴的眼泪,还有自己第一次反抗的瞬间。

最后,等他穿着浴袍出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

他瞥了眼桌旁的垃圾桶,里面扔着几个高档餐厅的外卖包装盒,一看就不是普通外卖能比的。

晏缚站在桌边,见他出来,开口道:“我续了一周房,等你发烧好了再走。”

江景淮一听就不乐意了:“你不准备回家过年了?你爸可还等着你。”

晏缚没回答,只是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

江景淮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走过去坐下,动作刻意放得很重,像在证明自己没那么脆弱。

他讨厌这样。

讨厌被人照顾,讨厌被当成易碎品,更讨厌晏缚那种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

他宁愿晏缚像以前那样,冷着脸看他,或者干脆打一架,也好过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他,怕他下一秒就会碎掉似的。

可最让他烦躁的是,他明明知道晏缚是出于关心,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推开他。

就像现在,他低头喝粥,故意不去看晏缚,余光还是能瞥见对方时不时落在他脸上的视线。

晏缚的手指在桌下收紧,又松开。

他想说点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他也明白,有些伤口不是靠言语就能愈合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