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江驰讲,顾无言还不能完全了解江驰的情况,上次开学测验那份卷子说实话出的不好,牛丽也说这份卷子的出卷老师有点刁难学生了,拿这份卷子的成绩来评估江驰的实力,不够客观。
还在路上,江驰就收到顾无言的微信。
Gu:【把你以前的卷子发我。】
tempest:【扔了】
江驰没有保存卷子的习惯,所有的东西,他用完后就会丢掉。曾经学生间风靡过一段时间的“解压簿”,就是一本书,里面罗列着各种各样的人生问题,也有让你坦言心事的部分,写完保存好,若干年后再打开。何理买了好几本,给了江驰一本,江驰觉得有意思,便也写了,写完之后,他就十分干脆地把那书烧了。
手机那头,顾无言“啧”了一下。
Gu:【等着。】
江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便翻开习题集看,这本习题集很厚,里面的内容也很详细,各个知识点分区分块,每题的解题步骤旁都标注着相应的知识点以及这个知识点在教材里对应的页码,不仅如此,江驰发现有些知识点旁边会有解读和扩展,写的很通俗,对于江驰这个困难户来说看起来也很好理解。
手机滴答一声,顾无言发来一个文件,是一份没有标名的数学试卷,内容涵盖从高一到他们目前学的部分,应该是他自己整理的。
Gu:【明天写。】
江大爷大半夜觉得有些感动,决定为他人美心善还细心的同桌做些什么来报答他。
隔天江驰起了个大早,开车去了顾无言家。
八点,阳光还不是很烈,街边的早餐店的蒸笼还在冒着热气,江驰车停在顾无言家门口,他决定不去敲门,等顾无言出门的时候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日影渐渐缩短,皮肤慢慢感受到阳光的热度,江驰觉得有些晒,转移到了树荫下,给顾无言发了个消息,问他出发了没有。
顾无言没回。
江驰也不心急,边玩手机边等,时间一点一滴溜走,顾无言还是没出来,江驰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顾无言依旧没回。
远远不断地阳光炙烤着地面,江驰额角出了些汗。一局游戏结束,切回聊天页面一看对面还是悄无声息,而时间已经来到了9点。江驰终于坐不住了,跑去敲顾无言家的门。
三分钟后,门开了。
门后顾无言睡眼惺忪,头发睡得有些凌乱。
江驰试探性地问道:“你……刚睡醒?”
顾无言有些不爽:“准确来说,是被你吵醒的。”
江驰:“怎么睡到这个点,上课要迟到了。”
顾无言:“谁跟你说早上上课?”
江驰心想,完了,昨天晚上激动过头,忘记问顾无言时间了,他潜意识里觉得上课应该在早上,毕竟顾无言看起来不像喜欢睡懒觉。
巧了,顾无言就是喜欢周末睡懒觉,所以才把上课时间定为下午。
但来都来了。
顾无言干脆让江驰直接在他家写卷子,江驰写地抓耳挠腮,顾无言则拿了瓶酸奶边喝边坐在旁边看书。
拿到江驰的卷子,顾无言看到的第一眼就差点把口中的酸奶喷了出来。他没有盯着人东西看的习惯,今天是他第一次认真地看江驰的字,整个卷面呈现出一种很迷的状态,顾无言自认不是外貌协会,也不会随便评价一个东西的美丑,这是他第一次用“辣眼睛”来形容一样东西。
“这个12,后面一坨黑色的不明物体是……你的名字?”顾无言笔支着太阳穴,深深蹙着眉。
江驰大大方方地回答:“昂。”
“你怎么考上高中的?阅卷老师看得懂你的鬼字?”
“啧,”江驰解释道:“看不起谁啊,我中考全市前50呢,就是写自己名字潦草了点,看还是能看懂的。”
“……”
顾无言“忍痛”给江驰批了卷子。
扣了两分卷面分,最终得分52。
跟他预估的差不多,整卷批下来,顾无言基本了解江驰的情况。
“立体几何等涉及空间思维的可以完成到中档题,再往上就比较吃力。像函数、数列之类的纯数字题,就没辙了,甚至部分基础题都会出错。”顾无言笔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卷面。
“嗯,差不多。”江驰手撑着脑袋回应。
开学测试的卷子知识点占比极不合理,有关几何部分才占五分之一,而且基本上是高难题,基础题的数字计算也需要套不少公式,很容易算错,这样看,江驰考出惊人的9分也是情有可原。
这学期要解决掉三本书,江驰需要边学习新的知识边补漏以前的知识。
“每周一份卷子,从函数开始。”
江驰莫名开始打鸡血:“yes,sir!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待!”
……
白天学了一整天,夜晚,江驰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画稿。他喜欢在晚上的时候画稿,黑夜赋予世界许多神秘与不确定性,让人发挥想象力,为所欲为地描绘未知的部分。
江驰屈膝坐在飘窗上,撑着脑袋数星星,夜风不疾不徐,拂在脸上,忽然一颗星子抖动了一下,在夜幕上划过美丽的弧线,灵感同时在脑中乍现,江驰兴奋地捞起脚边的画板,随手在笔袋里抄起一支笔,下手——
深浓黑亮的墨迹印在纸上,江驰转眼一看——这支笔,是顾无言的。
江驰笔袋里从来只记得放画画用的铅笔,某天他“顺理成章”地顺走了顾无言的中性笔之后,顾无言的笔就一直躺在他的笔袋里。
江驰仔细端详着顾无言的笔,得出一个结果:普通。最普通最常见的黑色办公笔。
但是……
江驰拿着这支笔,按笔画笔顺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下两个字:江、驰。
……丑。
江驰不认输,把原因归根于自己名字不好写,转而写下另外三个字:顾、无、言。
……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