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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重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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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师公,这是桂花香水,几滴就能馥郁满室。”洛时及拿出雕刻着桂花的檀木盒子。

“香水?阿信又制了新的香品?”曲师公打开木盒,琉璃瓶透出淡淡秋香色,“这瓶子雅致,能把香制成水还是头一回见。”拧开瓶盖,瞬间桂花的芬芳钻了出来。

曲师公深吸了一口气,“这小小的瓶子竟装了整颗桂花树,闻着还带些百合香。”

“还是逃不过师公的鼻子,起头闻是桂花和百合,越到后头香味就变了,这次要考考师公,看我制香的本事是否有长进。”平长信道。

曲师公咧嘴笑道:“哈哈哈……,这考题我接下了!制成这香水就是了不得的本事,调香你更是不在话下。”

“香水的主意是时郞想的。”

“哦,那我也仔细闻闻!”徐阳子想拿过琉璃瓶,却被曲师公一手拍开,“这精细的物什,你就别凑热闹了,去闻你的酒香!”

徐阳子吃了瘪也不恼,真就打开了酒坛,“世间诸香,各有其妙,然酒香独绝,非他香所能及也!”

言罢,四人皆哈哈大笑。

平日小院里就总能听到徐阳子与曲师公斗嘴,今日多了两人,更添了几分热闹与温馨。

“阿信写信来说要带他心悦之人来我这里,我与你老师可高兴坏了!”

徐阳子看着洛时及面露欣慰之色:“说来惭愧,我与洛老头莫逆之交,却没照顾你几分,今日见你与阿信一同而来,甚感欣喜。”

“祖父往生前的事我都不大记得了,只听闻家父说过祖父的事迹,但也不多,徐夫子可否与小辈讲讲。”

徐阳子端起菊花茶喝了一口,捋着胡须回忆往昔。

“洛老头年少时在我们一堆里最为出色,长得好,学问好。为官几十载,公仆之志,爱民有心。”

“林杏村你是知道的,淳化元年,京东路正月至四月不雨,旱灾严重导致大量百姓饥饿致死。到了第二年,东京路、河北路、河东路、江南东路又爆发旱灾和蝗灾,死了不知多少人。

洛老头刚上任临安知州不久,大量流民南下进入临安,洛老头没有紧闭城门,为避□□民转变成游民和盗匪,招募流民为兵。

那会儿临时搭建了许多灾棚都无法安顿所有人,连知州府也做了救济灾民的住所,全国都是灾情,等灾粮下来,流民不知早死了多少,下放的灾粮又有多少,又能撑多久!

洛老头想带领着流民开辟荒山荒田,流民本就是饥民,哪有什么力气来开山开田,没人动,想等着朝廷的救灾粮。洛老头与富贾豪绅商议,如果流民暴动,他们亦不能幸免,但他们也不愿散尽家财来帮助流民,便决定由他们提供粮食,帮助流民开垦荒地。

洛老头自己带头拿着锄头开垦,他当然知道开垦田地,庄稼生长也要到秋收。这是为了能够让流民及其后代能够更好地生存下去,让他们在未来的生活中能看到希望,有所依靠。

虽然只是见着几粒米的粥水,但总比没有强,流民这才拿起锄头来开垦,但期间亦是死了不少流民,如今的林杏村就是由此而来。”

徐阳子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见洛时及眉头紧锁,便拍拍他肩膀道:“洛老头年少总是说'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他也真正做到了满腹经纶,做官只为济世安民。”

“嗯,祖父在我心中是个了不起的人!”洛时及能够想象得到,徐阳子几句话概括的灾情,救济在宋朝而言是比后世难上千倍的。

“说了许久,休息会儿,吃饭还要等上好一阵子,阿信你带时及去山里转转,山东边的枫叶红得正好。”

“好。”

平长信带着洛时及出了院子,见少年一路沉思,也没打扰,给他打着油纸伞,为他看路。

不知走了多久,洛时及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层林尽染,秋风吹拂,枫叶如跳动的火焰,成了一片火红的海洋。

“在想什么?”平长信问。

洛时及面向平长信,微笑地看着他的眼睛:“在想你。”

“嗯?”环在洛时及肩膀上的手又紧了几分。

“想起之前问你的话,你说有些人读书是为了做个好官能造福百姓,祖父便是这类人。想你做官时,肯定亦是如此,一直没有问过你,为何辞官任教,今日想来你做司法教育,也是国之根本,民之福祉。”

平长信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做司法教育,能培养和选拔更多优秀的法律人才,良才辈出,日益壮大,方能更好地治国兴邦。”

“嗯,现今因缺乏明法出身的官员,众多司法职位旁落到不懂法律之人担任,如何能以法治国。完善法律制度,加强法律监督,培养法律人才,皆为国之大计。”

“所以不管是为官还是为教,长信你的价值追求一直没变!”

这份心心相惜让平长信为之感动,他把洛时及揽进怀中,一双手回抱了他,一股暖流直达心田,种在他心田上的种子开出了绚烂的花。

“为何眉头一直皱着?”平长信用指腹扶平洛时及的眉头。

“我们小时候有见过吗?”

“没有,也没见过洛祖父,在学院只听说过他的事迹。”

“你有经历过灾害吗?”

“淳化二年,我十三岁,开春后父亲接我去汴梁读书。四月,东京爆发煌灾,圣祖亲自书写圣旨,祈求下雨以消灭蝗虫。后来果真下了大雨,才缓解了蝗灾。”

平长信右手环着洛时及的肩,左手为其撑伞,两人慢慢前行。

“我因担心祖母,与父亲商议要回临安,父亲不允,担心流民爆动对我有危险,到了次年开春灾情得到控制后才回到临安。但淳化三年六月,京东路又飞蝗蔽天,一路西南而去,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使蝗虫尽死,但流民的数量有增无减,直到至道元年蝗灾带来的影响才真正得到控制。”

洛时及见平长信依旧蹙着眉头,“后来蝗灾又发生了吗?”

“直到现年,蝗灾都未发生过了,只是至道年间开始,宋辽战事紧迫,流民不断,到去年十二月初七,与辽签订澶渊之盟,才停战。”

漫山遍野的红枫,如同当年边疆夕阳西下,天边泛起的一抹血红,也似战士们英勇无畏用鲜血铺就的胜利之路。

两人一路前行未再言语,是在缅怀守护这片土地而牺牲的战士。

“时郞,你看!”

前面金黄的银杏叶片显露出一角,便可窥见其全貌会是何等壮丽。

两人加快脚步,千年银杏树的全貌一点一点展开在眼前。宛若一位历经沧桑的少年,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阳光透过茂盛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洛时及缓缓走向大树,然后拥抱住树干,闭上眼眸。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风华正茂的少年,雄伟的银杏树,和煦的阳光,温柔的秋风,还有把这幅画卷映入心间的平长信。

“长信,我能感受到它体内流淌着千年的生命力,坚韧不拔,生生不息。它是一颗年轻的树,相对于人类来说,树的生命好长好长。”

洛时及抚摸着树皮的纹路:“我现在抱着它,你说它有醒吗,知道我在抱它吗?”

“如果没醒,你也入了它的梦,它会知道你来过。”平长信站在洛时及身后,声音轻和而坚定。

“长信,我来到这个时代,是迷茫的,不知道要做什么,所以我就做了很多事,制糖、做菜、制纸、制香水、制酒精、写话本、共生田……”

“我想与这个时代有关联,我想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但我的力量不够,我做这些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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