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长信走到书案前,执笔默下曲子,待笔墨干后,折好放进怀里。
不久,洛时及出来,正巧碰到平子洲带着钱子商一起进来,香芸张罗了一桌子好菜,洛时及高兴喝了不少酒。平子洲这次没敢多喝,散席后,与钱子商一道走了。
“……踩在棉花糖上,轻飘飘的……。”
平长信扶着洛时及:“时郞,回房休息。”
“不要!去……那里吹吹风。”洛时及指着醉心亭的方向。
平长信只好扶他过去,让他斜依着美人靠。
“喵呜~”翠饼跳上石桌。
“翠饼,过来……”洛时及拍拍大腿示意翠饼跳上来,这么大只猫跳下来砸人身上可要受罪,平长信只好把翠饼抱过来放洛时及怀里。
洛时及抱着翠饼摸摸头捏捏尾巴,举起翠饼在平长信眼前晃。
“以后翠饼就是我的孩子啦,……三爷,我有毛孩子了!”
平长信从未见过少年如此高兴的一面,“嗯,恭喜时郞!”
洛时及在翠饼脑门上吧唧了一口,还不够,又多亲了几下。
平长信抓住他的手腕,“时郞,翠饼不喜酒味。”摇晃的身体被平长信稍用力就带到了怀里。
“不行,爸爸就要亲。”喝醉酒的洛时及才不听了,手被平长信抓着,迷离的眼瞄准了他怀里的黑色一坨,低头就凑上去吧唧一口,还不够,要吧唧第二口。
这时平长信松开他的手,要扶他起来,身形一顿。
洛时及的唇落在了他的手背上,轻触的柔软瞬息即逝,还未待他回忆刚才的触觉,洛时及又连续亲了几口,嘴里还咕噜着什么,然后歪头倒在怀里不动了。
微风轻拂,池面倒映着暖色的波光,蛙鸣一声声传来,翠饼也安静了。
亭内灯火明亮,平长信看着少年紧闭的双眼,往怀里揽紧了些,良久,似自言自语:“我想与你结成契弟,你会愿意吗?”
翠饼“喵呜”一声,舔了洛时及的鼻头。
“嗯……小老头,你想和我拜把子?”洛时及突然直起身,“可以啊!反正你弟弟多,不差我一个。”
平长信怔然,没想到少年会醒,对这一声小老头的称呼没细究。
看着少年眼神依旧迷朦,便试探道:“不是结拜兄弟,是明媒证婚。”
啥?洛时及本就不灵活的大脑,围绕明媒证婚这四个字开始解密,最后失败,“你说啥?”
“洛时及,我喜欢你,想与你结两姓之好。”
明媒证婚都没解,又来一个结两姓之好,洛时及脑子都烧坏了,直愣愣地盯着平长信的山羊须。
“小老头,你都可以当我爹了,你,……看不出你正人君子一个,居然……居然想占我便宜,你一个老头子,竟然还肖想我这黄花少年郎,你……”心里想的话借着酒意倒了出来,故又板着脸道:“再说两个大男人……怎么结婚!”
平长信也不管少年明日是否还记得:“大宋律令中没有这条规定。”
洛时及凑近,双手搭在平长信的肩上,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平长信,府学律学博士,与我结婚契,岂不要糟他人非议……。”
“你我心意相通,良缘永结,是一桩佳事,会受亲友祝福。”
洛时及着字着句的拆解,我什么时候与你心意相通了,你一老头子到底是哪里有误会!我就算是喜欢男人,也要找一个年轻帅气的,虽然小老头长得挺好看的,但年龄对不上,不行!
“小老头,咱们门不当户不对……”
“这事怪我没想到,我在府学任教俸禄微薄,没有自己的住房和田地,家底也不富余,却是我高攀时郞了,但愿时郞莫要嫌弃于我。”
洛时及这会儿酒意散了不少,听到平长信真诚的回答,他傻了眼,是他洛家对不上平家啊。
果然啊,学法律的嘴,他怎么能说得过。但他心里又有些窃喜,他不明白这个喜从何而来,低头摸着翠饼没说话。
平长信见此心里着急:“时郞,是我太唐突,自说自话,你莫要生气。”
洛时及之所以没直接拒绝,是怕伤了他们之间的和气,毕竟他对于平长信,虽有过幻想,但更多的是忘年交的志趣相投,没想过平长信待他是如此之情,误会之深。想了想,还是把话说明白比较好,他还是想交这个朋友的。
“三爷,我今年十九,我们两个年龄相差大了些,如果再过个几年,我与你相处久了,可能年龄不是问题,但如今我却没法回应你。”洛时及说完都不敢看他,怕这话太戳他心窝子。
“我于而立之年还差两岁,与时郞相差九岁,你我年龄之差我实乃无措之举……”
“不是!我们俩才相差九岁!你才二十八!那为什么你跟个小老头一样!”
洛时及震惊,这不怪他啊,他的刻板印象就是只有老头子才留这样的胡子,而且平长信还总是穿得灰扑扑,看着就是一个标准的小老头模样,还是一个好看的小老头。他之前还想着这小老头年纪一大把,精神却十足,背也不驼,腿脚灵活,还有力量,看来是他误会大了。
平长信听言,立即明白少年为何再三拒绝他,还总叫他小老头。他把翠饼放少年怀里,然后打横抱起少年往芊泽楼去。
“哎,小老头,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洛时及扭动着身子。
“别动!”洛时及第一次听到平长信对他语气严肃,呆愣了一下乖乖不动,怀里的翠饼发出抗议“喵”了一声,维护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