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厉害,你的异能可以帮助到很多人,很棒。”阿玖道。
说完,阿玖正欲和守辉一起出去,却被拦住了。
陈霁行吹着口哨,状似无意地挡在了两人面前,努力朝守辉使眼色。
既然你不记得我了,那就让我们再次相识、相知、相互信赖吧。我不贪心的,我只是想我们像以前那样。
守辉咳了咳,偷瞄了阿玖一眼,随便扯了个谎,“那啥,我头发上长虫子了,我去河边把头拿下来,洗一洗,你们先去吧。”
“……”阿玖无语,他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陈霁行高兴地旁边冒泡,对着守辉做口型道,“快走”。
陈霁行蹦蹦跳跳拉起阿玖的手,“小哥哥,我们去哪玩啊。”
熟悉的话语像小时候那样。
他们来到一处平坡,这里视野广阔,可以俯瞰一切。
陈霁行拉过阿玖,坐下,“你身体好差啊,定然是我哥没有照顾好你,作为我哥唯一的弟弟,我决定要为我哥赔罪,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之前是你保护我,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
阿玖察觉到有一股暖流进入他的身体,一点点修复他体内的暗疾。
真的,不痛了。
阿玖接受了陈霁行的好意,“谢谢你。”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我们无需如此。”陈霁行拍拍胸脯道。
接着他神秘兮兮从衬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糖,一一摆在手心,“吃糖吗,小哥哥。我这有草莓味的、葡萄味的、蜜桃味的、西瓜味的,还有大白兔奶糖,你之前最喜欢的。我谁也没给,就只给你一个吃。”
阿玖心中隐隐有了推测,从陈霁行手中拿了块大白兔奶糖,躺在地上道,“是你啊,编号137。”
陈霁行跟着躺在旁边,惬意道,“比起编号,我更喜欢听见你喊我小团子,我可没想某人那样忘记我们的约定,你可算想起来了。”
“是啊,哥哥老年痴呆了,忘记了。”阿玖把手挡在眼前道。
陈霁行强忍住流泪的激动,滔滔不绝地讲他们分别之后的事情。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小时候,小团子与小哥哥睡在一起,小团子叽叽喳喳地讲话,好像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小哥哥则在旁边时不时点头、发表自己的观点。
阿玖的思绪也回到了那时。
两个病号服的小孩相互依偎在一起,金发小孩结束抽抽搭搭,靠在黑发小孩肩上,
伸出一根指头,气势汹汹地指向铁窗外繁星满天的夜空,道,
“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等我出去,小哥哥,我肯定不会忘了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我罩着你,我父母可厉害了,哼,这群坏蛋,等我父母找到我,把他们通通拉去枪毙,突突突,”
说着金发小孩双手比了个拿机关枪的姿势,吹动上嘴皮发出枪声,眼神里迸发着光,是发泄,是希望,是兴奋。
“小哥哥,记得一定要等我哦。”说完,他捅了捅旁边眼睛一眨不眨黑发小孩。
他们嘴巴凑近对方耳朵、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黄毛小孩咧开嘴,又立马捂住嘴、偷笑,黑毛小孩嘴角出现一抹弧度,眉眼弯弯,看起来宠溺极了。
直到小孩离开,再也没有回来,黑发小孩还以为那个吵闹的小屁孩死了,不死心地一次次询问医生护士,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没放弃。
他想,他这个做哥哥的,就算护不住弟弟,改日祭奠祭奠也是好的,也不枉费那个小不点一直黏着他,
要是活着就总会有再见的一天,生活有个指望,不是?
好不容易有人松口、淡淡道,“他呀,早欢欢喜喜地被赎出去了。”
还好,免得那个人一被打针就哭唧唧,免得他总是扰我清净,也好,也好,心底有点落寞,是怎么回事啊。
我应该要祝福他,好不容易逃出去了,以后的日子要一定顺风顺水的、好好照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再见。
又下雨了吗。
窗外有棵歪脖子树一直陪着他,白驹过隙,呼啸的风声是如此的寂寥、萧瑟,树叶落了,抽芽,变绿,变黄,又落,反反复复。
试验品们只有半小时外出望风,并不晴朗的天空飞过几只麻雀,灰扑扑的,
或叽叽喳喳排成排立在树梢,摇头晃脑,充满生机与活力,不像底下的人、已经似行将就木的老人,
或草草飞过,吝啬地不肯给予片刻目光。
也对,谁会喜欢这座地狱呢?
江汀白看着天空苦笑道。
铁栅栏围起高高的墙,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浸染着血迹,经年累月,是实验体们时不时吐血的成果,也是强壮的试验品们作威作福、抵御痛苦最好的抚慰品,
他们都知道自己活不长,或挣扎、挣扎着缓慢意识到,
逃不出去?
怎么会逃不出去呢!
为什么是我……
在迷茫中虚度光阴,直到变得绝望,接受这早夭、日日折磨的事实,
我恨这世界!
想要乐在其中就只能去欺凌比自己弱小的,看着他们匍匐在脚下、痛苦跪地求饶,仿佛实验台上无能为力的自己消失不见了。
哀嚎、痛苦、死亡无时无刻弥漫这座牢笼。
江汀白死了。
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