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她背着画板,额角还沾着点铅笔灰,显然刚从画室赶来。看见姜厌站在陆灼野面前,她几步上前,自然地把陆灼野拉到自己身后,目光落在姜厌指尖的吊坠上,眼神冷了下来,
“手拿开。”
姜厌挑眉,非但没收回手,反而轻轻捏了捏吊坠上的“野”字刻痕:
“江砚,久闻大名。不过现在看来,你好像不太会护着自己的东西啊。”
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带着种狩猎者的审视,
“比如这第一的位置,还有……你的小跟班。”
江砚没说话,只是将陆灼野往身后揽得更紧,画板边缘的金属扣硌在陆灼野手背上,带着熟悉的温度。陆灼野看着江砚挺直的脊背,突然想起更衣室里那叠未寄的信,想起画板上贴满的便签——那些被妥帖收藏的心事,比任何排行榜上的名字都更真实。
“我的东西,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江砚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看着姜厌,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
“至于第一……下次月考,我会拿回来的。”
姜厌闻言笑了,这次的笑容终于达了眼底,却带着更浓的偏执: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她说着,忽然凑近江砚,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补充,
“不过我劝你最好看好你的小跟班,她这双眼睛啊,可藏不住太多事——就像你藏在画夹里的那些信,还有……护腕里的刻痕。”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砚瞳孔骤缩。陆灼野清楚地看见姜厌指尖飞快地在江砚画板侧面蹭了一下,那里贴着的“ 她戴回了护腕”的便签角被染上了一点深灰色的甲油痕迹。
人群渐渐散去,姜厌背着包转身离开,短鲻鱼头在阳光下划出利落的弧线。陆灼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刚才姜厌提到“画夹里的信”时,江砚瞬间绷紧的肩膀。
“她怎么知道……”陆灼野忍不住开口。
江砚没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看陆灼野的手,发现她攥着速写本的指节泛白。她轻轻掰开她的手指,从口袋里摸出草莓味创可贴——虽然上面的图案已经有些磨损,
“别听她胡说。”
陆灼野看着创可贴,又看看江砚眼底的认真,心里那点被姜厌搅起的涟漪慢慢平息下来。她想起公告栏上姜厌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突然觉得这陌生的影子像团迷雾,正慢慢笼罩过来。
“江砚,”她突然开口,“她很奇怪,刚才她……”
“我知道。”江砚替她贴好创可贴,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按了按,“从她第一天转来,就总在画室附近晃。我的橡皮,还有你上次落在操场的速写铅笔,都是她拿的。”
陆灼野惊讶地抬头。
“她想引起注意。”
江砚拿起画板,阳光落在她发顶,把刚才姜厌留下的阴影驱散了些,
“不过没关系,下次月考,我会让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靠耍手段就能抢走的。”
她顿了顿,忽然伸手揉了揉陆灼野的头发,语气带着点难得的严肃
“还有,别被她影响。不管排行榜上是谁的名字,我的画夹里,永远只收你的速写。”
晨风吹过公告栏,姜厌的照片在阳光下微微晃动,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仿佛还在注视着这边。陆灼野看着江砚手里的画板,想起里面贴着的便签和那叠未拆的信,突然觉得,比起排行榜上的数字,身边这个人温热的呼吸和坚定的眼神,才是更值得握紧的东西。
只是她没注意到,在她们转身离开后,不远处的楼梯拐角,姜厌正靠着墙壁,指尖夹着枚从江砚画板上偷偷撕下的便签——那是陆灼野上周画的简笔画,画着两个女孩抢薯片,角落写着“训练好累”。姜厌用指甲在“累”字上轻轻划着,嘴角勾起抹冰冷的笑意。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她低声自语,眼白偏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偏执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