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婴白点了点头,由着刘叔的安排先行洗漱了一番,便去到了前厅。
“哟,这不是一向勤勉的临仙君吗,今日怎的没去上朝?”顾予白本想来君府等着谢婴白下朝,刚好打听打听谢婴白同他那位新婚夫人的事,却没想到,府上管家告知,他家君上同夫人都尚未晨起。
顾予白着实被吓了一跳。
眼下见到这位爱美人而舍弃江山的临仙君,顾予白可不得好好调侃一番,“快说说,可是昨夜……”
谢婴白斜睨了顾予白戏谑的神色一眼,淡淡道,“锦书!着人,丢出府外。”
“诶,谢婴白,我可是你最好的兄弟,你怎可如此待我。”
谢婴白微微蹙眉,“好好说话。”
“得嘞。”顾予白收回吊儿郎当的模样,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到谢婴白手中,“这是我爹要我交予你的,说是怕讲不清楚,偏要我亲自送来。”
谢婴白打开信笺,只粗略扫过几眼,便知是何意思。
上下打量一番,谢婴白将手中信笺交由锦书,处理个干净。
“所以,我爹和你说了些什么,还非要我来跑这一趟?”
“无甚,你看不懂。”谢婴白简短的话语直叫顾予白打翻了手里的一盏子茶水呛了喉咙不断停咳嗽道,“谢婴白,你可真是……”
谢婴白略侧了侧眸,“真是什么?”
“我的好兄弟。”顾予白悻悻吞回了诽腹的话语。
“还有其他事?”
“好像……没有。”
“锦书,送客。”说完,谢婴白拂袖离去。独留愣在原地的顾予白就那么恍恍惚惚地被锦书请出了府。
待姜玉珍醒来,已是晌午。两人于府中食了些点心垫肚子,便坐上马车出门去了。
至花远楼,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祖父,姜玉珍的步伐不由轻快了几分。她迫切地想要走进可以见到祖父的厢房,渐渐地,也将身后众人抛诸脑后,还是谢婴白将其拉住,方才回过神来。
“不可。”谢婴白轻柔地扯住了姜玉珍的手臂。
姜玉珍闻言,极力稳了稳心神,随即退至谢婴白身后。
谢婴白的手带着一股子温热自姜玉珍的手臂缓缓滑下,直坠入姜玉珍微凉的掌心,他紧紧握住了姜玉珍的手,缓慢踏入了面前的厢房之中。
“君上。”江沉上前见礼,很快便发现了谢婴白身侧站着的姜玉珍,顺口也就多问了一句,“尊夫人也来了。”
“嗯。”谢婴白拉着姜玉珍坐到了上首,“先前允了夫人,要陪她出门解闷,总不好毁诺。”
“君上同夫人还真是伉俪情深。”
谢婴白浅浅瞥过姜玉珍一眼,眼底笑意藏都藏不住,只是,一直心系祖父的姜玉珍根本没能注意分毫。
谢婴白不由抿唇,随即坐正,开口道,“炎阳边关混乱,圣上欲择贤能前去镇守,不知将军心下可有人选。”
江沉撸了撸下巴处微微有些稀疏的胡须,“圣上早前也来问过老臣,只是这贤能之辈,本将也不好断言。”
盯着江沉的面容,姜玉珍忍不住想,祖父脸上的皱纹好像又深了些,鬓角也更白了。
转而向下,瞧见江沉发白的胡须,姜玉珍的思绪渐渐飘远。
还记得幼时,她总爱坐在江沉腿上,看着江沉烤肉。
那时候的江沉胡须还没有这么白,只尖尖一点白色,姜玉珍就喜欢揪着江沉的胡子玩,“祖父,你的胡子为什么会有两种颜色,而不像爹爹的胡子,只有黑色。”
这时,江沉总会笑嘻嘻地说道,“祖父老了,当然会有白胡子。”
姜玉珍不解,“老?祖父为什么会老?”
江沉笑答,“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是人都会有老去的一天,祖父会,你爹娘会,你自己也会,而等人渐渐老去,不可避免,注定会到来的,便就是死亡。”
姜玉珍还是不解,“祖父,我没听懂……”
宠溺地揉了揉姜玉珍的小脑袋,江沉道,“我们珍珍还小,自然还不懂得什么是变老,不过不急,等你长大,便就懂了。”
钻出江沉的怀抱,姜玉珍双手搭上江沉手中铁架,“珍珍猜,祖父的意思是不是,现下,是祖父给珍珍烤羊腿吃,待祖父老了,就换珍珍给祖父烤羊腿吃,对吗?”
江沉大吃一惊,一把抱起姜玉珍大笑道,“我们珍珍可真是聪慧,只是,我珍珍尚小,还拿不动这么大这么粗的铁架,所以目前还是交由祖父来给我珍珍烤羊腿吃吧。”
“可惜,我家珍珍已经不在了。”江沉的话语将姜玉珍的思绪一下拉了回来,此时,江沉的面容好似又苍老了几分,“若是我孙女还在,炎阳又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