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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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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三中谁敢反驳他的话。

独属于何老的教育方式,下一秒便会将对方连名带姓的挂在本人朋友圈老干部头像下微信个签一个月!

哪怕是三中第一林少休也不敢豪赌其中的意味不明。

所以林少休选择闭嘴沉默。

这就显得块头不小又显眼的全贯异常聒噪又跳脱!

狠心决定在开学学风建设月杀鸡儆猴的何况,一看到喻辞那张线条柔和又亳无杀伤性的脸,顿时只觉得这个污染他整个干净源泉的墨水当真可恶至极,于是毫不客气转头对着傻不拉几的咧着嘴装傻,白眼翻的正起劲的全贯横起一脚,痛心疾首道:

“得亏权释没事,缺胳膊少腿了我看你怎么给权家交代!你这颗老鼠屎赶紧给我滚,带坏我的好学生,林少休你给我记着,他的检讨改成三千字,下次再让我看到那个混蛋和喻词在一起——”

“我和许松青一块打断他的腿!”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喻辞凝着浅棕澄澈的眸子和捂着屁股“嗷嗷”直叫的全贯还没踏进教室门,传达御旨的乔溪乘领着刚从学生会亲哥手里新鲜出炉的处分回班,当着咬了半口包子吃瓜的前排同学清了两口嗓子,郑重持着红头文件念道:

“高二一班全贯、喻词,因迟到为躲避处分通过非法渠道入校,砸伤同学,特此给予警告处分,并处以打扫图书馆两周以做惩戒,以儆效尤。”

“来来来,刚从打印机里出来还是热乎的,你一个,你一个。”

和喻辞在医院里相处的几天,不亚于给抗压能力上了一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综合历练,没有什么能够打败乔溪乘了,除了一次又一次刷新他三观认知的喻辞。

乔溪乘眯眼笑的慈祥,宛若给小朋友分糕点的大哥哥,亲手把处分交到两人手中,喻辞忽视掉他眸中瘆人的冰锥,眨着眼睛打量纸张上的红印章,心里五味杂陈。

看来他除了收敛锋芒不能给喻词申请世排第一的克鲁弗莱,剩下的第一次分手、第一次打架、第一次翻墙、第一次处分…

很好,齐活了。

“路遥不是班长吗,他怎么不去呢。”

全贯四下寻找某alpha身影,终于在高摞起来的书堆中发现了那撮呆毛。

“还能为啥不去,嫌丢脸呗,你猜上次去领处分时我哥跟他说啥?”

乔溪乘无语的瞥他:

“我哥说学生会的章泥都是盖你处分用完的,下次让路遥专门备一个属于你的,别浪费人民的一分一毫了。”

无私奉献的班长备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不错啊小全,开学第一天的第一个新处分,打破了三中历史入学以来颁布处分的新记录,恭喜恭喜,你猜许老师何时会杀到你面前。”

买早点回来的长发高马尾姑娘亲和的拍拍全贯肩膀,冲喻辞温柔一笑,很快返回她的位置。

“不是——”

全贯满不在乎的将处分揉成一团纸,扔进垃圾桶:

“你们能不能别忽视我身边这位啊,他才是扔书包砸晕权哥的罪魁祸首,我只是从犯啊!”

顺手抽走喻辞手中的处分时,beta灵活的侧身一躲,随后在全贯诧异的神色中工工整整叠好收紧书包旁侧:

“我才不要扔!”

他要留下来当纪念!

从小到大能堆满一个阁楼的奖状、奖杯、奖金和证书领到喻辞手心发软,金灿灿的一片扔垃圾桶他都不会多看一眼,但这张传说中代表惩处的红头文件可能是他人生当中的唯一一张处分。

喻辞正经神色,心里暗下决定,得抽空找个机会裱起来!

“难保词词不是被你拉出来顶锅的。”

高马尾姑娘的同桌,是个扎着两个蝎子辫的可爱女孩,她右脸贴着卡通OK绷,秀眉一拧,瞪着全贯:

“你是不是骗我们单纯的词词给你当翻墙的垫脚石了?”

“筱柒姐,你是不相信我的身高还是不相信我的实力。词儿那刚痊愈的小身板能顶得住啥,我给他当垫脚石还差不多!”

全贯抽开凳子一甩书包,大喇喇敞腿一坐漫不经心的敲着桌子,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他突的一戳旁边的路遥问:

“咱班桌子是不是少一张?你准备了没,让我词儿坐哪儿啊?”

路遥立刻反应过来:“啊对,喻词上学期休学,何主任嫌教室整天摆张空桌子不好看,让人抬到杂物间了。”

喝了几口的粥被他放下,alpha连连起身往教室外走,路过喻辞对他道:

“先坐我那儿去吧,我去给你搬张桌子。”

以前偶尔有空和喻词打视频时听他说过,他们这个班相比其他班实行小班制,管理严格,人数固定,且只进不出。

喻辞在十二岁以后便很少接触国内教育,实验室熬夜跑数据,机械似无时无刻运转的大脑抵挡不住生物本性的困倦时便会点上一支烟,对着窗外不知升起沉落多少次的皎皎之月琢磨喻词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话。

脑袋里大概构想出属于他的生活,班集体,有四十多个同自己年龄一般大小的学生,刻板印象的中年老师一板一眼传授着对喻辞来说不配在他有限的大脑容量存储的知识,氛围又类似他手里那一个班每天睁眼埋头苦干的硕士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喻辞的学术生涯中,暂时没出现能从他沉静如水的面庞上看出一点动荡以上的挫折。

从博士留校任教开始,他所面对的总是一些比自己年龄大不少,在无时无刻的相处中,除了敬畏和崇拜便不会有其他任何情绪泄露的学生。

曾经不理解喻词为何提起他的生活会那么开心,一整个人散发着说不出来的明媚和热爱。

现在,喻辞环视整个不大却人头攒动的教室叽叽喳喳,他似乎有那么点懂了——

那是曾经一度包围着他,只会发出“滴滴”声音的冰冷仪器不能给予他的活气。

这种极度相似的体验感他在N国做无国境医生时微妙的拥有过——

“小喻老师早!”

“小喻教授吃饭啦!”

“喻老师,今晚上冷您别盯着数据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您要是执意坚持就当我没说过啊…”

“小喻老师,Mia和她的伙伴们给你画了一幅画,她说你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天使…”

“喻老师…”

……

战乱中难有的温情霎时间被一片废墟取代,无数怨灵挣扎着从血与肉堆积起的罪恶山丘中扭曲,尖锐幽怨的沉吟回荡在广阔澄净的天地之中。

他们撕扯着唯一完好无缺的少年,一声接一声痛斥他明明带来了希望,为何又亲手制造出来了灾难,将这个甚至在N国地图上最后一块净土毁于一切。

“词词,词词…?”

有人在抚摸他。

束缚灵魂的刺痛唰然消散,眼前不寒而栗的地狱被割裂感的安宁取代,喻辞瞳孔微微聚焦,倒映出乔溪乘干净柔和的脸。

“怎么了突然发呆,路遥把桌子搬回来了,他问你想坐哪儿?”

喻辞撑起眼镜捏了捏微微发疼的鼻梁,余光扫到最后一排孤零零的桌子,音调低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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