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太子妃的孩子出生,照莲庵那又传来喜讯,配合医官和太史令,我和太子联手给皇帝编造了一场美丽的幻梦,让他觉得自己是天神开恩,枯木回春。
大喜之余,我和太子都得偿所愿,谢灵仙也不日回宫,提拔为尚仪局女冠,辅佐内宫大小事宜。
谢灵仙回来这天,我刚好从太极宫走出来,云女就告诉了我这个好消息,我几乎是不管不顾地跑了起来,在一处长廊上,恰好遇到了向我而来的谢灵仙。
竹帘随着微风晃动,我张开手臂,她向我奔来,与我相拥在一处,这一次,她再也不会从我身边离开了。
不过,这还不意味着万事大吉。
谢灵仙当然能看出我内心压抑,却又呼之欲出的东西。
无数的清晨和夜晚,她都在我耳边提醒,“殿下,我们现在还没准备好,一定要有耐心,一定要有耐心啊。”
果不其然,皇帝撑着一口气将遗诏拟好后昏厥数日,我又眼睁睁看着他如同天降胜迹一般醒了过来,身子骨竟硬朗不少,精神更胜从前。
太极殿内,他倚着龙椅。
而我跪在青玉石砖上。
我又做回了他的乖女儿,手持兵符,将调动麒麟近卫的权柄交还回去。他起先还试探我想不想要兵权,我再三拒绝后,皇帝大悦,赐我珍宝无数。
我是他的女儿啊。
又怎会不知他的疑心,纵使我再如何渴望兵符,却也不可露出半点破绽,在这时候他的信任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万分。
我叩首,恭敬退出太极殿。
谢灵仙在殿外等我,等到我们走到隐蔽之处,我才抱住谢灵仙,良久才松开,我拉着她的手,轻声呢喃着:“果然,伴君如伴虎,真不如上阵杀敌轻松。”
谢灵仙道:“太子监国,而公主掌管内宫,就连德妃也收了小性子,可是若是殿下有任何贪婪之心。”
我接着她的话,说:“我毫不怀疑,他会让我和兄长互相掣肘。”
一时间,我和谢灵仙纷纷沉默。
皇帝病好后沉迷神仙方术,招来傩戏班子在长安,每逢大节就要舞傩驱邪,最近的一次傩舞,就是上元夜了。
傩戏,在北凉建立之初,宫中对其并不热衷,太祖格外喜爱道玄之术,而到了太宗帝才开始大兴佛教,民间的傩舞吸取了佛家特色,来往宫中的次数才多了起来。
真到了上元那天,我与谢灵仙忙的不可开交,应付完宴会才能在元辰殿里闲话一二。
闲聊中不禁提到了昭阳。今年为了庆祝皇帝大病初愈,她和高宣王也难得回来长安,按照她这世袭的封号来讲,如何大封特封都不为过,但是现在只是领了个有名无实的官名挂着,对她来说还真是委屈了。
我唤来近侍,问:“本宫见昭阳晨起还在宫中,如今去哪里了。”
近侍道:“殿下忘了,今个是上元,昭阳殿下现已出宫了。”
殿外有炮仗声响起,我便提议在长安街上走走,见谢灵仙身上衣裳同去年别无二致,我便命人取来早前就吩咐下去做的大氅。
谢灵仙看这酡红颜色,不由得有些犹豫,问是否有些鲜艳了,我道无妨。
她穿大红明明很好看,但她总是偏好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