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不解:“她到底有何来历?”
“生而知之之人,你说呢?”
==
后山洞穴处,飘向溯月的荧光逐渐缓慢,施墨麟带着钱多多终于来到此处,他用灵石驱动飞行法器,穿过瀑布,寻到那一处洞穴。
入目皆是白骨骷颅。
再接着便是极其浓厚的戾气,这股戾气在洞穴内经年不散,引得施墨麟体内那股潜藏依旧的戾气都有了变化。
他经脉一痛,脸色苍白了几分。
施墨麟虽少年出家,但他天生叛逆,十分不乐意读经,眼下看着此地近千具尸身,忍着疼痛,闭眼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钱多多有些害怕,也学着他的样子,弯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随后小声,怕惊扰了洞中沉睡之人道:“哥,这是什么情况,这些人都是闵夫人杀的吗?”
施墨麟摇头:“我看不像。”
这些人的尸骸大小不一,有孩童也有成人,甚至还有一些极深的伤痕,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伤害。
不管闵娘是人是鬼,她都是修仙之人,她有无数的法子来折磨他人,却不会选如此下作的手法,这些伤痕,倒像是经年累月,被打出来的。
施墨麟寻了个空地盘腿坐下,叮嘱钱多多:“我待会念经之时可能会无暇顾及你,你不要乱跑乱动,就在我旁边坐着。”
他还是不放心,从乾坤袋里翻找出一个木鱼丢给钱多多:“算了,你在一旁跟我一起敲木鱼吧。”
钱多多连忙点头,与施墨麟一起并排坐下,一下又一下的开始敲木鱼。
梵音响起,金光和万字咒自施墨麟和钱多多身旁飘出,落在周遭的尸骨之上,金光没入,驱散了黑灰色的戾气,仿佛清洗掉了多年的尘埃,白骨之上竟然呈现出几分玉态。
与此同时,正院内与闵娘一同说话的晚娘,神识一痛,转而吐出一口鲜血。
“主人……后山恐生变故……”
==
南岁与狗娃一同等到夜色已深,身穿红衣的李掌柜喝的满身酒气,醉怏怏的往新房这走。
等候已久的丫鬟婆子都乏了,不甚上心的引着他走完剩下的仪式便道:“恭祝姑爷小姐新婚大吉,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李管事大手一挥:“赏!”
床幔落下,天边突然响起一声巨雷,紧接着便是倾盆大雨。
雨声过大,掩藏住了女子哭着喊疼和男人凶狠的抽巴掌声。
肮脏的言辞落入耳中,却也都将会随着这一场大雨,清洗个干净。
南岁支起灵气罩遮挡雨水,直至天明,雨声将歇,第一抹朝阳落入院中时,持续了一夜的施暴也随之停歇。
南岁没说话,狗娃也无言。
叶子突然落下,眨眼间已经入秋,挺着大肚的女子推开门,南岁这才看清她的长相,正是闵娘。
与泰来山上那温婉柔曼的女子不同,此刻的闵娘眉间留着愁绪,她整个人都柔弱无力,仿佛那春日里新生的菟丝花,只知攀附在她认知里的大树上,等待大树垂怜。
南岁与狗娃像一个看客,看着闵娘怀孕,生子,李管事借着周家这股东风扶摇直上,不光经商,甚至捐钱在县衙搞了个小官坐坐。
他如沐春风,闵娘却日渐一日的凋零。
再好的生意都有青黄不接的那天,渐渐地,人们只知道李大人,逐渐都忘了周府的存在,门楣上的牌匾由周变为李,周老爷的脸色也逐渐变得谄媚,一切都颠倒了过来。
吸饱了养分的寄生者大展宏图,一房又一房的妾室抬了进来,直至有一天,一位大着肚子的妇人找上门来,哭的梨花带雨,惹得李大人心疼不已。
闵娘从正房夫人变为妾,李府的夫人从那刻起变成了兰淑。
兰淑夫人格外得宠,不光能把好后院,也可以在事业上给李大人帮助,但闵娘的存在就是她心底的一根刺,她装也不装,干脆利落的下手,先是害死闵娘的孩子,随后安排一场捉奸大戏,让李大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戴了顶绿帽子。
留给闵娘的只有一条死路。
她被灌了毒药,草席一裹,扔到乱葬岗。
李大人怕她影响仕途,还专门找人做法,将她镇压在树底。
那乱葬岗有个名字,叫得男冢,那里死的,全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