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鸣三两下把他手腕捆结实,示意他先出门:“那为什么,说错话了?”
聂钧猜测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孔温瑜知道他昨夜打了小狼,要惩罚他。二是因为刚刚他的举动惹恼了孔温瑜,还是要惩罚他。
总之都是要罚,他默认了。
海鸣带他进了楼,到孔温瑜卧室外,敲门进去发现没人在。
朱姨在楼梯转角处擦灰,提醒道:“在书房。”
海鸣愣了愣,不解地看了一眼不发一语却也没有过分严肃的聂钧:“你说了不该说的?”
聂钧想了想:“不确定。”
海鸣又带他去书房,指纹打开门,里面空空如也,孔温瑜还是没在。
海鸣先进去有放映厅的密室里找,没找到人,出来以后又进了书房套间,在里面又打开另外一扇密室的门。
密室里没开灯,只有几扇顶窗,能隐约透出两分天光。
孔温瑜在昏昏沉沉的天色中背对着门站在窗前,他面前是整面墙的器具,在阴影里看不清每件的详情。
“聂钧带来了。”海鸣低声提醒。
孔温瑜没回头,抬手招了一下,海鸣看到,把聂钧带进来,跪在了深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
孔温瑜伸手拿下来距离最近的麻绳,往后一步靠坐在深红色的桌子上,朝后摆了摆手。
海鸣看到,无声退了出去。
聂钧分着双膝跪在地上,绑着的双手搭在大腿上,没有要挣脱的意思。
孔温瑜从桌上的木盒里拿了一支烟,咬在齿间。
过了一会儿,聂钧仰头望着他率先开口:“对不起,刚刚在卧室里,我可能吓到你了。”
“咔”一声,孔温瑜偏头用打火机点燃了烟。
他以前应该不抽烟,聂钧推断。
因为三年前他身上没有一点烟味。
孔温瑜背对着他,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在朦胧中侧过头看向他。
那视线很不好形容,聂钧这次没有移开目光,望着微弱的天光在他脸上勾勒出来的线条。
孔温瑜又低头吸了口烟,呼出来时勾唇笑了一下,转过身,双手撑在桌子上,盯着聂钧:“你比Shola有趣。”
Shola是孔温瑜养的德国牧羊犬,平时一脸凶相,酷爱运动。天气渐热后,被送去疗养院陪孔夫人了。
聂钧调查过,也看过照片。
他双腿分开撑着,跪着不动,天光虽弱,却也能将他高大的轮廓照映清楚,结结实实的。
因为孔温瑜不喜欢下属多话,因此手下的保镖大多数都沉默寡言,表象十分木讷。
聂钧也沉默寡言,但他不木讷也不老实,他只是内敛。
孔温瑜打量他片刻,目光在他腕间的绳子上徘徊,意味深长道:“在孔家,只有我伤害别人的份。”
不是为了小狼的事,聂钧松了口气。
孔温瑜观察着他的变化,可能是因为他刚刚吸完了一支烟,嗓音有些明显的沙哑:“听说你多次打听我的婚事,是对此有什么想法?”
他的眼皮很单薄,上眼线一直到眼尾的弧度十分平缓,末梢微微上扬。
常常给人一种精明感和睡不醒的漠然感,结合起来很矛盾。
聂钧反应过来,别开视线:“没有。”
孔温瑜肆意打量着他,嘴角勾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
聂钧解释道:“可能是跟别人闲聊了两句,不是故意打听你的隐私。”
孔温瑜不知听没听进去。
他又吸了半口烟,把还剩下半根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转出书桌,缓步走近了。
聂钧回想起上次在密室里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穿着宽大的睡衣,很慢地绕着他走了一圈,像是在观察正在被驯服的猎物。
“没有想法?”孔温瑜轻飘飘地问。
聂钧余光扫到他手上的麻绳,顿了顿才说:“没有。”
孔温瑜在他身侧停下脚步,垂眼扬了扬嘴角:“不诚实。”
他身上有很淡的烟味,更多的是薄荷草的凛冽清爽。
聂钧感觉被浸染到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孔温瑜怎么逼问,都不松口。
孔温瑜没有逼问,脚从居家拖鞋里抽出来,轻轻踩到了他的大腿上。
聂钧看了一眼,没吭声。
孔温瑜偏了偏头,垂低的眼睫投下幽深的暗影,他专注地看着他,脚一点点攀上去,像是要去摸索口袋里的袖扣。
聂钧呼吸顿了顿,不得不伸手捉住他作祟的脚尖。
“被绑住了还敢动。”孔温瑜轻声说。
聂钧跪在地上仰头望着他,开口时声音异常低沉,眼睛也暗:“保镖守则里……没有这一条。”
“可你看上去,”孔温瑜把脚收回来,绕开他的手,重新踩上去,直接踩到了他两腿中间,反复摩挲,“不像是会反对的模样。”
聂钧屏住呼吸,漆黑的瞳仁一颤,被孔温瑜的身影彻底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