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卿卿脾气大,不够温柔体贴,但是家世很好。
“门当户对,”聂钧没提敖卿卿跟小狼的事,怕伤害到孔温瑜的自尊心,“能替你挡酒,挺好的。”
孔温瑜无声笑了一下,转过身靠着洗手台,看着他。
聂钧被这眼神看得后脊发麻,手指刚一动要推门出去,孔温瑜就说:“去拿睡衣。”
聂钧环顾浴室,只在玻璃柜里看到折叠整齐的浴巾。
按照设计理念,睡衣肯定就在附近,但是聂钧没办法在这里面待更久,他甚至不能去看一眼孔温瑜。
“好。”聂钧匆匆道,落荒而逃般转身出去,关上了浴室的门。
房间里的温度不知被定在了多少,刚一进来时还能感觉到凉意,待了一会儿只觉热。
聂钧在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中找到了睡衣,他拿着回到门前,手指曲起停了片刻,又放了下去。
他在门外道:“睡衣放在门边了。”
浴室里水声不断,孔温瑜没有回应。
聂钧要走,又担心孔温瑜没听到,或者喝醉滑倒无人知晓,犹豫几秒轻轻敲了敲门,重复了一遍:“睡衣放门边了。”
还是无人应答。
聂钧又敲了两下:“孔温瑜?”
下一刻水声骤然停止,聂钧的心跳险些也跟着停止。
门被拉开,孔温瑜浑身淌水,出现在门内。
浴室里的灯光又温又暖,将他眼睫都照的一清二楚。
聂钧转开头,深吸一口气:“睡衣在旁边,擦干后再穿。”
孔温瑜盯着他不语。
聂钧看着别处:“我走了。”
孔温瑜不应允,但也没有阻止。
聂钧转过身准备离开。
他仍穿着去宴会时统一配备的西装,黑衬衫开着一颗扣子,低头时生冷勿近,好似天生习惯与人保持距离。
“明天来上班吗?”孔温瑜问。
聂钧脚下停了停:“明天B组上班,如果你有事要外出的话,我申请加班。”
孔温瑜轻轻“唔”了一声,之后不再发出动静。
想必他还站在门边,一丝I不挂。
聂钧越来越热了。
“早点休息,”他低下头,匆匆说,“我走了。”
聂钧回到值班室,海鸣坐在椅子上,盯了他两秒钟,然后伸了个懒腰:“回宿舍吧。”
聂钧没动身:“困不困?”
“还行,”海鸣说,“你去睡吧。”
聂钧继续说:“出去吃点夜宵?”
海鸣用刚刚看他的眼神又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万一临时出任务,怕赶不及回来。”
“去附近。”聂钧说。
孔家有专门的食堂,夜宵只需要吩咐厨房一声,价格低廉,刷值班卡,接近免费。
但是饭菜适合吃饱,不适合喝酒。孔家严禁保镖饮酒。
海鸣犹豫了一下,聂钧说:“今晚没事,他已经睡了。”
‘他’显然指孔温瑜。
海鸣思忖几秒,起身拿外套:“吃什么?”
这趟街是别墅区,马路宽广,两侧绿化率高,商业化程度低。
一街之隔,就是聂钧住的那条街,九点以后还有夜市,商贩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直到半夜,两街从阶级到氛围天差地别。
聂钧要骑车,海鸣看着他的山地自行车,伸手按了按后座:“自己加装的?”
“嗯,”聂钧说,“结实,放心。”
海鸣坐上去,三分钟不到,聂钧就把车停在一家烧烤店门口,一条长腿撑着地,询问他的意见:“烧烤?”
“行啊。”海鸣站起身,又拍了拍他的车架子,看上去有种想要骑一骑的跃跃欲试。
两人挑了张露天的桌子坐,服务员赶过来点单,聂钧点了烤串,海鸣加了两盘凉菜,又要了啤酒。
服务员离开以后,聂钧才问:“喝酒也行?”
海鸣一般脸上都挂着笑:“不是你说没任务了?少喝点,没人知道,出来放松,老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聂钧点头,听他顿了一下,接着问:“刚刚送老板进去,怎么待的那么久?”
聂钧自然道:“不久吧。”
“二十分钟,”海鸣问,“他为难你了?”
“没有。”聂钧说。
“那就行,”海鸣点点头,“他脾气不好,对待自己人还是非常宽容的,只要你一心一意干,升职加薪,保准错不了。”
想起孔温瑜问过他想不想当队长的事,聂钧不由笑了一下。
海鸣打量着他:“怎么?”
“没,”聂钧带着那一点笑,拿开桌子上的餐巾盒,给端上来的凉菜腾空间,等服务员离开后才问,“敖家怎么样?”
“指什么?”海鸣想了想,“后劲不足,但是底蕴还在,单独算不得很厉害,但是线上牵扯广,跟很多人都说得上话。”
“难怪会选择敖家当联姻对象。”
“那肯定是综合评估过的。”
瓶酒也拿上来,两人一人一瓶直接对口喝,聂钧放下酒瓶:“这个联姻对象,是老板自己选的?”
“应该不是。”海鸣也不确定,只能猜测,“是孔先生在世时定下的,不过也得经过老板的同意吧?不然结婚以后天天晚上在一起,挑个不喜欢的,那谁能受得了?”
聂钧点点头,没吃菜,拿起瓶子继续喝,三两口灌了一瓶进去。
“哎哟哟,”海鸣被他吓了一跳,“干嘛喝这么快,吃点菜啊。”
聂钧把空瓶放在一边,一只手轻轻按着,垂着的眼眸看不出神色:“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