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墨又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时落深,叶木萧倒是跟时落深有几分像,尤其是那一双含情眼,即便戴着面具,也遮不住眼底的风情,简直是一模一样。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他自己不也是含情眼么。一桌四人,三人都是含情眼,可真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四人在诡异的氛围中吃完饭,饭毕,时落深与白如墨先行离开,留给叶家两兄弟单独说话的空间。
时落深进了一间房,房门紧闭,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白如墨无处可去,索性在山庄里溜达起来,权当是欣赏美景。
景色虽美,可赏景的人却没有兴致。
白如墨心中惴惴不安,甚至有些后悔答应跟时落深合作。
再怎么样,叶木萧也是他正儿八经收的徒弟啊,而且还是刚收的徒弟,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呢。
现在只能希望叶木萧平安无事。
却说另一边,叶木萧与叶木萦兄弟二人正立在池塘边。
彼时已是深秋,原先满池茂密的莲叶已经枯黄掉落,只剩一根根枯茎还顽强地立在水中,放眼望去,皆是萧瑟。
等到明年夏日,满池依旧是绿意盎然,但那时的莲叶还会和今年的一样吗?
秋风吹来,带着些许凉意,叶木萧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下一瞬,一件带着温暖的外袍便披在了他身上。
当年,哥哥也会在寒冷的时候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他披上。
叶木萧舒服得眯了眯眼,没有客气,又把外袍拢了拢,几乎将自己全部裹在里面。
“哥哥,你这些年去哪了?为什么不来找我?那个贺义,是哥哥的朋友吗?”叶木萧仰着小脸望着叶木萦,满眼关切。
其实他不在乎叶木萦为什么不找他,他在乎的是对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不过依照贺义的身份,看到哥哥和他在一起,想必不会吃什么苦头。哥哥没来找他,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找到哥哥了,以后他们可以天天在一起,哦对了,还要再加一个人,那就是他新拜的师父,他们三个人可以天天在一起,师父教他练剑,哥哥就在一旁看师父教他练剑......
越是往下想,叶木萧越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和叶木萦,白如墨一起离开。
听到“贺义”两个字,叶木萦脸色僵了一瞬,眼底的怨恨一闪而过。
目光落在满池枯荷上,叶木萦嘴唇微动,平淡的嗓音传来,听不出情绪:“哥哥这些年一直在找你,是哥哥没用,最后竟是你找到了哥哥。”
“哥哥......”叶木萧愣愣地望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当年我受伤严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是贺义救了我,侥幸捡回一条命,自那之后,我便一直在他府中养伤。”叶木萦语气淡淡,无悲无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可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叙述,也令叶木萧心如刀绞,后背渗出一身冷汗。
在鬼门关走一遭,那得是多么严重的伤啊!
“哥哥......”叶木萧缓缓握住叶木萦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暖,似乎这样还不够,他忽然伸手紧紧圈主对方的腰,头埋在对方心口,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提醒他哥哥现在还活着,还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叶木萦任由他抱着,低头看着叶木萧,温柔抚摸着他的头,满眼爱怜,轻声安慰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若是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好半晌,叶木萧才离开叶木萦的怀抱,他用手蹭了蹭鼻尖儿,垂着眸,遮住眼底的湿润。
目睹这一切的叶木萦不知该做何反应,内心一声喟叹,当年躲在他怀里哇哇大哭小孩儿现如今已经长成了知道害羞的小少年。现在他已经不知道应该怎样跟这个弟弟相处了。最终,他没有戳穿,而是静静等着叶木萧整理好情绪。
“哥哥,你知道九星珠吗?”叶木萧试探地问道。
白如墨给他说过,叶木萦现在是九星教教主,但九星教教主向来是女子担任,而哥哥却是男子。他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哥哥如今成了一个女子教派的教主,而且还是魔教。若是如此,当初在建州大街追捕他的的那些人,跟哥哥又是什么关系?哥哥知道吗?他愿不愿意被人提及自己的身份?他为何会成为九星教教主?
这一切就像一团乱麻,叶木萧毫无头绪。
叶木萦嘴角牵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眼底的寒芒一闪而过。
“你找九星珠做甚?”叶木萦语气似乎冷了下来。既然问他九星珠的下落,想必也是知道他在九星教的身份。
叶木萦刚要回答,忽感一阵腹痛,他咬咬牙没有理会,或许是他半夜睡觉踢了被子受了寒,过会儿喝些热水就好了。
他忍着腹痛将自己跟白如墨相识到现在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再也忍不住,只觉五脏六腑被烈火焚烧,最后竟痛得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