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戏舟感知情绪并不敏锐,但他能感觉到雁绥君很不开心。
“殿下,你讨厌我了吗?”
雁绥君语气平静,“孤不喜欢现在的你。”
他说完,便整理下衣服大步离开了,房内又再次恢复了冷寂,
鱼戏舟眼睛红了,他埋在被子里哭了半晌,最后也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晕了,又闭上了眼。
之后的几天雁绥君都没在出现,只是他的护卫雷打不动守在房门外,并让人运了极为庞大的药材。
鱼戏舟整天躺在房间内,每晚都试药,病情反复,他吃不下东西,一吃就吐,甚至有时候不吃就会吐。
研制的药一直都没有新进展,刘非疾愁的整晚整晚都睡不着。
而且又有消息传来,这疫病已然传入了益州了,近几日,益州也死了不少人,还有人特地来请刘非疾去看一看。
奈何刘非疾分身乏术,只能写下药方,让他们熬药吃吃看。
好在,历经快一个月,事情的转机终于出现了。
鱼戏舟消瘦了许多,脸颊都凹陷下去了,又因从彻夜难眠,眼下一片青黑,他在房内无聊的很,看着外面的雪总觉得很好吃。
央求暮义装了一盆,默默地吃起来。
暮义脸色也很不好看,这段日子他夜里都会偷偷都看鱼戏舟,探了他鼻息和脉搏。
他已经写信把这里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鱼渊山,他也没有夸夸大其词,而是仔仔细细,将鱼戏舟的情况,受到的痛苦,全部写下。
待那些人看到了这些,他们就会后悔了,后悔让他不要干涉鱼戏舟。
安伯都一开始不知道鱼戏舟染上疫病的事,后来几天见不着人,心里不安,逼问明絮,才知道鱼戏舟自愿染病,以此试药。
险些被气疯,他不管不顾去看鱼戏舟,还没靠近就被院子内的护卫拦住了。
他连门都没碰上,都得雁绥君这个伪君子。
除了暮义这个叔叔,雁绥君不允许其他人再靠近。
安伯都又气又恨,却没有办法,心中无力,担心不已。
“我近来很喜欢吃雪,”鱼戏舟对站在门口戴着面纱的明絮说,“其他都不想吃,还有经常会看见一些幻象,一般是在夜里。”
明絮的手指冻得跟红萝卜一样,冷着脸全部记下,“还会呕吐吗?”
鱼戏舟道:“吃了雪,就不会想吐了。”
“身上还脱皮吗?”
鱼戏舟摇头,“没有了,而且长出了一些新的皮。”
他补充道:“除了手臂的腐烂还没好,其他地方已经全好了。”
明絮点点头,看来离真正的解药又近了一步。
“辛苦你了,鱼戏舟,你放心,解药研制出来,我立刻就送过来。”
鱼戏舟没回应,他又困了,躺在床上睡着了。
刘非疾看完明絮写下的一张纸,一脸纳闷,“雪?”
明絮点头,“不错,夫子,正是雪。”
“雪化了,便是水……水…,”刘非疾皱着眉头嘀咕了句,忽然眼睛一亮,恍然大悟抬起头,“是水!水有问题!”
明絮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夫子,这周边只有一条河流,叫上崖河,几个村子,还有益州都是共用这一条大河。”
“快!暮义!暮义!”
刘非疾大叫,叫上几个高大有力的男子打算去源头看看。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这是不是真正的原因,但他心中有种预感,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同时也有一队人马,披着风雪,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上崖山。
脚力终究慢了一步,等他们到的时候,源头已然被一群戴着面具的铁甲士兵包围了。
双方不知道商谈了什么,但当天夜里,真正的解药就被研制出来了。
鱼戏舟也终于不用试药了,他是第一个服用解药的人,这次解药,无论是清洗药材的水,还是熬药的水,都是了干净的雪水熬煮的。
“叔叔……夫子成功了,”鱼戏舟头发散落,坐在床上,神情很是恬静安然,“叔叔,还生气吗?”
暮义端起白粥,喂到他嘴边,挑了挑眉,“生着呢,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他掐了掐鱼戏舟的脸,没掐到一点肉。
鱼戏舟低下头,他不擅长掩藏情绪,喜怒哀乐都会写在脸上,此刻,他的难过都快溢出来。
香甜软糯的粥都染上了丝丝苦味。
“殿下讨厌我了,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