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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筒仓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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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缠绕着城西废弃老茶厂的生锈筒仓,铁皮缝隙里蔓生着湿冷的苔藓。苏晚靠在冰冷斑驳的筒仓外墙,右掌伤口在冰冷空气中剧烈抽痛,裹缠的纱布下渗着暗红。舌尖紧压着母亲染血的字条碎片,腥苦的铁锈味和她腿中残留的毒素绞痛交织。

王瘸子王宏义的名字刻进骨髓。省药监局前副科长,主管特殊药物采购审批……母亲的死、沈屿父亲的药物镇静、徐太太的药源、甚至父亲瘫痪前被调换的药物……这条毒蛇将省厅公权化为绞盘,碾碎了多少人命?

“安全”的震动信号还在指尖嗡鸣。沈屿还活着。他像一只蛰伏在网中央的蜘蛛,吐出血染的丝线,将她再次拽入旋涡。药盒冰冷沉重,里面薄膜上密布王宏义的死证。而安泰按摩中心——那个她伪装七年、寻求庇护之地——深处的地下冷库,竟是假药流向的“第三层西角货架夹层”!

她拖着腿,避开路面结冰的水洼,在破败厂房间摸索着沈屿描述的位置——一座锈迹斑斑的巨大玉米储藏筒仓东侧。筒仓底部,与地面夹角处垒着几块残破的红砖,缝隙里塞满枯草。

手指抠进湿滑砖缝,刺骨的冷几乎冻僵指尖。她摸到第三块松动的断砖,用力抽出——

咣当。

一把带着厚重铜锈的黄铜钥匙掉在冻土上。

钥匙很沉。齿口粗粝奇特,不像常见门锁。苏晚抬头望向足有二十米高的筒仓顶端,那里似乎有个外部检修铁梯入口。冰冷的钥匙紧贴着警徽残片。她必须上去。

铁梯陡峭几乎垂直,锈蚀严重。每攀登一步,冻僵的手指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冰冷的金属刺入绷带下的伤口。呼啸的风穿透衣物,腿中毒素的剧痛像锯齿拉扯着神经。高处俯瞰,整个废弃厂区如同一个巨大的、被遗弃的腹腔。

终于攀到铁梯顶部平台,一个被厚重铁锈覆盖的检修盖板嵌在筒仓壁上,盖板下方有个不起眼的锁孔。

钥匙插入,艰难的扭转,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沉重的盖板被掀开一道缝隙。刺鼻的、混杂着陈年谷物霉味、灰尘和机油气息的热浪扑面涌出。

检修口内空间狭小漆黑,只有下方筒仓深不见底的幽暗中传来微弱的光源,像是应急灯。一根锈蚀的垂挂铁梯通向未知的下方。就在苏晚准备攀下时——

下方微光晃动处,一个极其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苏晚瞬间紧绷!手指抠进冰冷铁梯的锈蚀棱角,呼吸屏住。

一个压抑着的、带着粗重喘息的声音在下方传来,熟悉得让她心脏骤停:

“…你慢了十七分钟。”

沈屿!

她循声向下看去。微弱的光源来自筒仓底部一处堆叠麻袋的夹缝里点亮的一盏便携野营灯。

光晕边缘,沈屿靠坐在一个残破的巨大木制齿轮组旁。他脱掉了染血的昂贵外套,上身只余一件深色贴身薄毛衣,左侧肩头位置洇开大片暗色——渗血的绷带在毛衣包裹下清晰勾勒出狰狞轮廓,应该是处理后转移时仓促缠上的。

他的脸色在昏黄光线下苍白如纸,薄唇几乎没了血色,额角贴着纱布边缘还渗着新鲜红点。但那双深黑的眼瞳在阴影处锐利如初,精准地锁定在她攀在入口处的身影上。

“路上有人盘查?”他问,声音沙哑依旧平稳,却明显带着伤后气息不足的短促。那眼神像精准的手术刀,扫过她破烂的衣着、撕裂的纱布和左腿明显的不自然姿态。

苏晚踩着冰冷刺骨的铁梯一步步攀下。双脚触地时,腿部的剧痛让她微微踉跄。冰冷的水泥地上铺着块防水布,沈屿旁边散落着几个空的医用一次性包装袋。

他目光落在她紧攥的药盒上。“打开看了?” 他下颌微抬,示意她手中的药盒。

苏晚没有回答。她环顾四周。筒仓内空间巨大空旷,空气中弥漫着陈年谷粉和霉菌气息,堆砌的麻袋和朽坏的木料形成天然的隐蔽点。野营灯照亮范围有限,黑暗里只有巨大的齿轮和旧机器影影绰绰。很隐蔽,但同样像个绝地陷阱。

她将银色的药盒抛过去,动作不大。

沈屿用没受伤的右手精准接住,动作带着熟悉的流畅感,仿佛重伤只是表象。指节打开卡榫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垂眸看了看自己染着干涸血迹的指尖,又抬眼看向苏晚掌心的警徽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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