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救命的消息,看见衡济非的手机亮了一下,方愫和燕玲都转头定定望着衡济非。
衡济非点开手机,竟然是一个姑娘发来的消息,他习惯性去点开,点开这条在孤立无援之际的独特的语音消息。
“非非,我想你睡不着。”一条懒洋洋的女孩子声音从衡济非的手机里响起。
“非非,我想你睡不着。”
由于衡济非急着要暂停这一条短暂的消息,按第二遍的时候变成了重复,这句话被大眼瞪小眼的几人听了两遍。
女孩的声音酥酥麻麻,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方愫转过头去,声音比车窗上的雪还冷:“我真想掐死你。”
依旧是没有信号,衡济非的抽风信息一点用处也没有,方愫听着燕玲和衡济非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最终还是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方愫被冻醒了,身后响起关车门的声音,她回头看,才发现后排几人的位置都变了,原本睡着的倪工李总和阿迪力也已经醒来,燕玲还在睡,她翻开手机看,也才半夜四点过。
车熄火了,方愫试着打了一下没打着,准备下车去后备厢取汽油,衡济非连忙越过坐在中间的两人拉住她,“别开门。”
外面雪似乎是停了,前挡上的浮雪被风吹散,但却结上了厚厚一层冰晶,方愫的手按在门把上,看向衡济非。
“外面有狼。”
“馕?”阿迪力坐到了中间,隔着衡济非探头去往外看。
但是所有车窗都结上了厚厚的冰晶,根本看不清外面。
方愫一皱眉,她以前在山里见过野猪见过狐狸,没见过狼。
车内已经完全没有温度了,她和燕玲身上都搭着自己的棉衣,但还是感觉手脚冰凉的,听着衡济非的声音,燕玲也动了动,还没睁眼先瑟缩了一下,很显然也是被冻着了。
方愫似乎是怕惊着外面的狼,小声问衡济非:“你怎么知道的?”
衡济非在燕玲身后,不露痕迹地轻轻替燕玲拉了拉快要滑落下去的棉衣,“我刚看雪停了,出去抽了支烟。”
“数量不多,但也不是我们能对抗的,而且,是保护动物。”
方愫打开车上所有的灯光,希望能用双闪吓走那些狼。
“翻到后备箱取点吃的丢给它们呢?”方愫转过身来,拍了拍坐在中间的阿迪力,“后备厢有馕,你翻到后面去取点出来。”
“哎,我吃馕啊,狼也吃馕。”阿迪力嘀嘀咕咕两句就翻到了后备厢去。
衡济非皱了皱眉,“车窗被冻住了,除了开门,没办法扔东西出去。”
“车窗还能被冻住??”方愫不信,按了半天确实也按不下去。
“那怎么办?这些狼不走,我们就一直坐在这个冷冰冰的车里?”燕玲的羽绒服是短款,有些冷腿,她脱了鞋整个人蜷缩在座位里。
方愫也冷,现在几乎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他们预备的取暖装置放在衡济非的车里,衡济非的车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她掏出手机扒拉两下,依旧没有信号,也没有收到任何信息,露在外面的手指冻得发麻,她手指在程予弛的那个小猪包子头像上抖了抖,又拍了拍奶黄包。
太冷了,后排的四个大男人冻得烟瘾犯了,但是几人都像是得了什么指令似的,嘴里叼着烟,点了点打火机,就是没有把烟打着。
方愫试了试把车门打开了个小缝,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更不确定狼在不在车前,加上冷风忽地就灌了进来,更冷了。
她老老实实关上了车门,也像燕玲一样,缩在座椅里,用棉衣把自己的身体牢牢裹起来,棉衣上的毛绒帽子戴上,呼出一口冒着白烟的冷气。
好像重新缩回了小白的狗窝里。
这种绝望等死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停车坪是一块被压实的戈壁料地坪,二三十辆车停得乱七八糟,方愫的车停靠接近路边,面朝来时方向。
冰霜面的玻璃上隐隐透出前方有些光亮,不知是谁的车又打开了灯。
若是刚才没有与他们闹什么矛盾,和这些人能团结一些,想必也是有办法驱赶外面的狼的。
被遗忘在一边的对讲机突然沙沙响了一阵,给车上安静的几人都吓得一个激灵。
“衡济非,你车上还有人?”方愫七手八脚地翻出来被压在一堆纸巾湿巾充电器下面的对讲机。
“没人。”衡济非皱了皱眉,这是他们在工地上常用的对讲机,始终保持最好的状态,有毛病就淘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