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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复杂关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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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老家院门虚掩,陈绪推开门的瞬间,绿头苍蝇冲到面前。

沈春华的尸体横院子里,皮肉绽开,蛆虫从眼窝里钻出。

她踉跄后退撞上院墙,扶着长上青苔的墙止不住干呕。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周南看到她惊呼,“陈姐!你回国了!快来劝劝我姐,她疯了……”

周南拽着她冲进医院,哭嚎声先一步到耳朵,只见沈灼一身丧服,披头散发被保安按在地上,怀里死死捧着她妈妈的遗照。

“让他们赔!我妈的命就值十万?!”她嘶吼着踹翻压制她的人,从口袋里掏出烧过的纸钱,一撒,纷纷扬扬落在陈予琢肩头。

一个男人气急,抄起木棍就往沈琢后脑挥去。

陈绪腿比脑子快。

时隔半年当她再次抱住沈灼时,她已经瘦的皮包骨,有些胳手了。

她帮沈灼挡那一棒子,满头是血再醒来是两天后。

医院最后又赔了十万,这件事才算掀了过去。

陈予琢从前不懂,为什么一向孝顺的沈琢会拿她妈妈的尸体碰瓷医院。

直到她整理沈灼遗物时看到的沈春华写给沈琢的信。

热水突然变凉,陈予琢关掉花洒。

浴室镜面重新聚起白雾,她裸着站在镜子前,已经看不清自己的模样。

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反正不会是沈灼期望自己成为的模样。

她套上睡衣推开门,刘少兰正弯腰擦拭地板水渍。

陈予琢接过抹布,瓷砖倒影里母亲佝偻的脊背像一把生锈的镰刀,割得她心中刺痛。

她忽然抬头,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灰尘,“妈,你还记得沈灼吗?”

刘少兰的动作一顿,陈予琢手中的抹布被狠狠抽走,水盆"哐当"翻倒,污水泼溅在刚擦净的地板上。

面前女人瞳孔里烧着淬毒的恨,“你和那个男人一样,心脏都长在了姓沈的身上了!”

“……”

陈予琢低头,手指死死扣着大腿,她睫毛颤抖,扯着新换上的睡衣去擦掉地板上的水。

“小绪,妈……妈不是那个意思。”

刘少兰见状又软下来声音,拉过她的手合在一起,“对不起,我只是情绪有些不稳定。”

“妈,其实这房子是沈灼和我一块砖一块砖攒钱买的,你进了监狱后,是沈阿姨收留了我。”

“我其实……”已经知道那个男人出轨了,妈,你还可以重新开始——

陈予琢话到嘴边收住了,她被刘少兰打了一巴掌。

她的力道很大,陈予琢整个人被这个巴掌扇偏了头,头上夹子掉在地上,散落的发丝扒在红肿的脸颊上。

火辣辣的疼灼烧着那块脸皮,她耳朵里一阵嗡嗡作响。

“我养了你多少年!那个女人才养了你几年!你现在就要为了她顶嘴了!”

“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妈!”

“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一块肉啊!你怎么能像那个男人一样偏心啊!你对的起我吗?”

“陈绪,你说话啊!你对的起我吗!”

刘少兰疯了一半拽着陈予琢的睡衣把她从地上拔起来,又不断地推搡着她。

她一遍一遍的质问,说出来的话越来越难听,什么肮脏的词都被她拿来骂这个她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

“我对不起你?”

陈予琢却抬头直视面前的人,失笑,脸上泪痕未干,嘴角却咧开,一时见看不出来疯的到底是谁。

“……那你知不知道你杀了那个男人的时候是谁在帮你辩解!帮你作证那个男人家暴!”

“你以为你瞒得很好吗?”

“家里厨房地上那把刀是新买的,你买来后就一直放在床头柜下面,用一本旧字典压着。”

“你没发现你拿出的是新刀,刀柄却是旧的嘛?因为那是我换的。”

“我知道你买拿把刀做什么!我一直都知道!”

“小绪……”

刘少兰瞳孔骤缩,手悬在半空,一双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天地上有三瓶隔壁王伯酿的米酒,以他的酒量,肯定是醉的不省人事,根本不可能还手,你防卫过当致死的理由骗不了我……妈,你计划这个的时候为我想过吗?”

“你知道你被发现会判多久吗?我那个时候才15,没了你,你让我怎么活?”

“我已经在帮你脱离苦海了……妈妈,你就不能多等我几年吗?”

陈予琢声音沙哑,喘着粗气,脖子通红,浑身颤抖站都站不稳,却挥开刘少兰想要搀扶她的手。

她双眼含泪,继续说着。

“你什么都瞒着我……那个男人出轨、那个男人家暴,我知道你为我好,所以我也认了。”

“我努力读书,和校长求学校食堂的工作给你,我努力读书,想着考上好大学带你离开……我努力读书……”

陈予琢说不下去了大口喘气,哽咽着蹲在原地抱住自己,“可没用啊!我努力读书没有屁用……”

“我总是慢一步。”

空气凝滞,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着母女俩相似的、破碎的眼睛。

刘少兰扑跪着抱住女儿,犹如困兽般哭嚎着,她带着厚茧的手抹擦陈予琢脸上的泪水,“不是你的错……都是妈的错……”

陈予琢看着母亲与她一起蜷缩在地板上,忽然想起高一村长来学校告诉她家里出事的那天。

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她们回去的班车陷在了泥里。

沈灼背着她趟过淹没膝盖的污水,说“我们会逃出去的”。

而现在,她们都溺死在了这座名为“母亲”的坟墓里。

谁能想到沈春华跳楼自杀前给她女儿的遗物里就一封信和一张卡。

信里不长,五百多字。

前面三百字交代她出轨那个男人的事,说她对不起刘少兰和陈绪。

后两百字交代沈灼用她的死弄点钱维持生活,最后多出来的几个字让沈灼把卡和里面的钱给陈绪。

从头到尾,没留给沈灼一句话,但偏偏,整封信都是留给她的。

而她陈绪,是一个提醒着沈春华她的罪行的怪物,是一个她上供着用来赎罪的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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