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妮,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必须告诉你,这件事估计也瞒不下去,这是今天的报纸,普莱斯先生还没有来得及看,我先拿进来了。”玛丽拉着范妮走到楼上她们的房间,把手中的报纸递给姐姐,“你可千万要撑住……”
范妮从昨天起就一直心神不宁,此刻她仿佛终于等到了最终的审判一样,接过报纸念起上面的告示。上面的单词对她来说好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魔鬼,什么“婚姻闹剧”,什么“拉太太同拉先生的密友与同事、知名的风流人物克先生一起离开丈夫家出走”,“去向如何不得而知”,这些字眼简直触目惊心!
以至于在玛丽看来,范妮几乎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念出来的,念完后她条件反射般反驳了一句:“这肯定是弄错了。”
随即她发现这话在妹妹面前毫无说服力,玛丽十分清楚拉什沃思太太的住处,也见过克劳福德先生。妹妹对这位先生的印象并不好,亲口对她说觉得这个男人“太喜欢炫耀自己”,而她当时还觉得克劳福德先生已经有所改进。谁知他竟然能够做出这样龌龊透顶的事来!这件事不可能是假的,对照克劳福德小姐的昨天的信,一切再清楚不过了!
她浑身颤抖起来,玛丽立刻把她扶到床上,并喊女仆倒杯热茶上来,然而范妮依然觉得冷气似乎钻到了她的骨头缝里。内心在翻江倒海:想到玛丽亚表姐才结婚半年,克劳福德先生不久前还在朴茨茅斯向自己表白,自称对她永远倾心,坚持要娶她!玛丽亚和她互相之间还是至亲的表姐妹!她想到曼斯菲尔德会为这事深受打击的人,甚至觉得世界还不如这会儿立即毁灭。
莉莉把茶送了上来,玛丽让范妮喝了两口,这点热水对她来说完全无济于事,她冷得打颤。玛丽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心里明白她大概是发烧了。
这时,苏珊上来询问发生了什么。“范妮生病了,让她好好休息会儿吧。”玛丽心想,范妮肯定不希望这事儿传出去。
当天下午,普莱斯太太仅仅问了范妮一句,得知她需要在楼上休息,不下来吃饭,就没有再多的关心给大女儿了。普莱斯先生更糟糕,他根本没有想到女儿,到家的第一件事就问起今天的报纸,玛丽不得不把报纸递给他。
这位先生看了一会儿,眼睛还是瞄到了那则告示,随即他漫不经心地说:“托马斯爵士的大女儿是不是姓拉什沃思,住在温普尔街,玛丽?”
“是的,父亲。”
“那他们家这下倒了大霉了!我不知道托马斯爵士是否能够继续容忍这样一个女儿,要是我,准会用鞭子把她抽一顿。我早就说过,对付这些男男女女,鞭子才是最牢靠的教育!”说完他就继续看海军方面的消息报道去了,并不关心这件事情的真假。
听到这种骇人听闻的消息,普莱斯太太出于女人的惯例总要谴责一下不守道德的双方,看在她的伯特伦姐姐的份上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希望这事儿不是真的,太可怕了!”
然后她就去关心被查尔斯弄坏的那件衣服袖子了,这样的好心态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从这方面来说普莱斯太太真是有福之人。
玛丽为范妮感到庆幸,她没有听到这样一番对话,不必为父亲言语里的冷酷无情和母亲的漠不关心再受一次打击。吃完晚餐,她和苏珊上楼去给范妮送吃的,范妮完全吃不下去,只在妹妹们的劝说下喝了点蜂蜜水。
这两天她就这样熬了过去,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如果不是玛丽和苏珊一直陪着她,监督她吃点东西,或许她的身体还要更衰弱。
第三天,埃德蒙的信让范妮打起了精神——信里说托马斯爵士让他接范妮回家,能够回曼斯菲尔德去!相比之下茱莉娅和耶茨私奔去了苏格兰对范妮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打击了。除了这,还有一个让她振奋的消息。
“玛丽,苏珊,姨父邀请你们和我一起去曼斯菲尔德庄园住几个月,明天埃德蒙表哥就来接我们。”范妮放下信,高兴地向两个妹妹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