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真田弦右卫门闭门不出。
虽然只是个中学生,但相比起疲于工作的父亲与料理家事的母亲,真田弦一郎反而是最先发现祖父不寻常的。
突然放假的道场、祖父沙哑的嗓音以及……剑上的鲜血。
剑士的剑与生命有着同等重量,虽然经过社会发展,大家不再那样死板,但祖父的剑还是少有人动。
他的剑该端端正正挂在他房间的墙壁上,而不是随意地丢到床头柜上,无人问津。
真田弦一郎在上面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拔出时,暗红色的血已经干掉,却的的确确存在。
祖父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与谁战斗过?他杀人了吗?
真田弦一郎呆呆看着剑的时候,真田弦右卫门就坐在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那颗银杏树。
秋风吹过,银杏树叶片由绿转黄,风一吹,片片碎金便如麦浪般翻涌。
真田弦一郎足足沉默了半分钟,便着手将血迹弄干净,又拿来保养的油仔细为剑做保养。
“弦一郎,最近外出有遇到什么吗?”
真田弦一郎头也没抬,沉声道:“打打球,练练剑,什么都没有遇到。”
“近期要小心一些。”
“嗯。”
祖孙两个的交流不多,看似普通的话,却深深牵动了弦一郎的心。
他将剑保养好,又挂回往日挂着的位置,转身面向自己的祖父。
真田弦右卫门依旧看着外面,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如毒蛇吐信一般,总令人心中难安。
“叮咚”
有人按响了门铃。
父母都不在家,真田弦一郎才要去开门,却被祖父喊住了。
“回你的房间去,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瞳孔缩了缩,没有动作。
“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爷爷!”
“去吧。”
明明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真田弦一郎感受到万钧的重量。
真田弦一郎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第一次想要忤逆自己的长辈,就要冲过去打开门,却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
真田弦右卫门正不赞同地看着他。
那点叛逆的小心思瞬间被击溃,真田弦一郎抿紧嘴唇,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间。
“叮咚”
门铃又响了一声。
外面的人似乎并不急躁,门铃响起的间隔很长。
真田弦右卫门起身,将墙壁上的剑取下,走过去打开了门。
“是你。”真田弦右卫门颇有些意外。
来看望长辈,君度拎了水果过来,笑吟吟地说道:“真田先生,久疏问候,今日特意来探望。请问方便吗?”
“进来吧。”真田弦右卫门让开道路。
君度拎着水果进门,虽然只来过几次,但却不见任何生疏,将水果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今天就老先生一个人在家?”他四处看了看。
真田弦右卫门没有回答,从旁审视着君度,他记得这个人,是黑泽的朋友。
他的得意弟子黑泽阵是个剑道天才,对方的天赋足以令真田弦右卫门无视很多事,比如他年纪轻轻便有很重的训练痕迹,比如他出手便要人性命的招式,比如他手上不正常的茧子……
真田弦右卫门只当没看到,他悉心教导黑泽阵,以最快的速度让他成才。
可他偶尔也还是会惋惜,明明知道自己只需要教导就好,多余的事情最好不要做,却还是忍不住三番两次想将他拉回正途。
事情比琴酒告诉君度的更令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