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哥那样温柔,打伞的时候会故意将伞倾向他,见他踩水也不生气,还会在他出去疯玩一整天后,拿温热的湿毛巾擦掉他脸上的灰尘。
两个人会爬到同一张床上,绿川光最喜欢抱着高明哥的胳膊,高明哥便会用另一只手捏捏他的鼻子,给他讲动听的童话故事。
君度怎么能是高明哥呢?
君度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就是组织豢养的一条疯狗,在组织里的恶名几乎能与琴酒相提并论了。
他怎么能是高明哥呢?!
不,或许……望着那双毫无感情的蓝色凤眼,绿川光自我欺骗着,他的确不是高明哥也说不定。
高明哥不会打他,高明哥不会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他,高明哥看他的时候,哪怕是演戏,眼神中总该有一丝情绪。
“君度,你闹够了没有?”低沉喑哑的嗓音传来。
君度回头,眼神中冰雪融化,那对上挑的凤眼竟流露出几分放荡,调侃着来者:“为什么这样说?琴酒,你知道的,我对这副长相的人一向不喜欢。还是说你爱屋及乌,喜欢我,就连他也要护着?”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君度果然够疯,除了他可没人敢这样戏谑琴酒。
琴酒没有被君度的话影响,他板着一张脸,硬邦邦道:“绿川光各项成绩表现优异,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拿到代号,他不是你的玩具。”
君度笑了。
他笑容温柔,仿佛在瞬间从一个冰冷的杀人狂变成了知书达理的教书先生,手却用力地一把扯住绿川光的头发,硬生生将他从地上薅了起来。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君度甚至故意在绿川光的颈窝处吹了口热风。
“瞧啊,绿川君,他护着你。”
绿川光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猜是因为这张脸,你觉得呢?”君度另一只手在绿川光脸上狠狠拧了一把,直拧得那块肉变成青紫色。
绿川光疼得面部狰狞,却又不敢泄露太多,只愤恨又恐惧地盯着君度。
高明哥……
这是他的……
面部一凉,紧接着又是一热。
汩汩鲜血涌出,伤口火辣辣得疼。
“可惜,他喜欢,我不喜欢。”不知何时,君度的手上已多了一把染血的匕首。
他松开绿川光,眼神死死盯着琴酒,然后手一松,刚刚划破绿川光脸的匕首便落到了地上。
“叮”地一声,甚至惊得绿川光一个激灵。
“替身是坏文明,琴酒。”君度极轻地笑了声,故意将手搭在琴酒的肩膀上,身体前倾过去,盯着他的眼睛说:“正主还在这里,你在朝哪看呢?”
琴酒在看着绿川光。
绿川光死死盯着匕首,两只手无措地捂住脸颊上的伤口,可鲜血还是从手指的缝隙不停溢出。
“想活下来的话,就将你的脸毁掉。”头顶传来君度冷漠的声线。
“我很高兴我们能有这样相似的一张脸,一眼看去便知道我们是亲兄弟。”曾经,诸伏高明温柔笑语。
“想活下来的话,就将你的脸毁掉。”现在,君度冷漠地威胁他。
温柔与冷漠,天使与魔鬼,高明哥与君度的形象重合又分离。
绿川光大脑昏沉,但他却在一秒内做出选择,捡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划向自己的脸颊。
鲜血越是急涌,伤口越是疼痛,绿川光的大脑反倒愈发清醒。
在组织平静待了两个月后,绿川光在这一秒间被迫成长,仰头对着君度露出谦卑谄媚的笑容。
“是我不配,我这种人怎么配和您用这么相似的一张脸。”绿川光将涌出的鲜血捧给君度看,也捧出一颗绝对虔诚与臣服的心。
君度低头,对上绿川光的视线。
那双一直在笑但不含温度的眼眸,在此刻仿佛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但他很快调整好,面对绿川光的臣服,君度反倒嗤笑一声,嘲讽道:“你还真是拼了命地想活下来。”
他伸手入怀掏出枪,对着绿川光震惊的双眼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
枪口被琴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高,子/弹/射/向天花板。
琴酒死死攥着君度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的手腕捏断,“够了,君度。我说了,他不是你的玩具。”
“干嘛啊,这么护着?”君度表情嫌弃,他用力挣扎了两下,却完全没能挣开。
“伏特加。”琴酒吩咐。
一直在旁边噤若寒蝉的伏特加连忙上前,掰开绿川光的手丢掉那把匕首,搀扶着他去医务室了。
待两人身影完全消失,琴酒这才松开君度。
君度揉着手腕,明明差一点搞出人命,却反而对琴酒表达不满:“你要护着他,我给你这个面子,不过只此一次。如果再让我看见他顶着这张脸出现在我的面前,琴酒,你的面子也没用了。”
说完,君度重重地冷哼一声,离开训练场。
琴酒威胁般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众人顿时不敢再看戏,纷纷散去。
琴酒走到角落,疲惫地闭上双眼,仿佛在沉淀剧烈波动的情绪,最终却不得不用深呼吸压制。
重新睁开眼睛,琴酒掏出手机敲出一行字发送:【先生,君度和绿川光并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