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从不知道这些。
她以为自己靠运气、靠坚持、靠某种残忍世界观活了下来。
可她不知道,是他在她身后偷偷挡了十几层数据压榨和一整条标准死亡判定流程。
他亲手改写了她的命运轨迹。
但她太过锋利,太快成长。
他没想到她逐渐接近系统核心,而自己却必须日复一日地伪装、沉默、易容,把本来的自己一层层剥掉,活成工具,活成“系统的手”。
他不知道,每完成一个任务,他就离她更远一步。
每活着一天,他就更不像人。
而现在,她站在他面前,说——
“你不欠我什么。”
像一记耳光,击中了他藏最深的地方。
他忽然觉得恶心。不是因为她说错了,而是她说对了。
她确实不需要他来还什么。
她活得比他好,比他干净,比他完整。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羞愧—-
“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为了自己的执念。可你把那当成了光。”
他配不上她记了七年的那张面具,配不上她的追问,配不上这场重逢。
他甚至,连脸都没有。
没时间思考了。
远处的脚步声又近了些。有人喊:“三组!去最顶层!仓库上方通风口有人动过!”
远处的喊声如雷霆般炸裂,破碎的灯光映出铁架与天花板残片交错的影子。
宴棠下意识抽身,手却被一把握住。
下一秒,整个身体被拽离原地。
Caelum没有看她,动作却熟稔得像刻在骨髓里。
他低伏身体,单臂勾住她的腰,将她直接带入左侧坍塌的通风口间隙。
脚步声逼近,强光手电扫过仓库下方。
他们一动不动,靠着那段贴近地面的钢板保持匍匐姿势,仿佛两具死物。
宴棠的心跳剧烈到耳膜鼓涨,却听见Caelum的呼吸仍旧稳如机械。
他像从来不曾慌乱,也从不允许慌乱存在于任何任务中。
手电光远去。
他一把扯下贴在腰间的绳索扣,反手拽住她的后衣领,一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