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秋思从外面回来,碰上等在客栈外的莫川。
“公子,这么晚还没睡呢?”
莫川神色平静:“你去城外了?”
秋思一愣,知道瞒不过莫川,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递到他面前:“城外土地庙人满为患,这药粉应该就是他们的东西,不仅价格昂贵,而且有价难求。”
莫川接过,放在手里仔细端详:“你如何得到?”
秋思抿唇:“土地庙后院设守薄弱,我趁着夜色翻入。”
莫川皱眉:“受伤了?”
“擦破点皮……”秋思低着头:“公子,这破东西害了咱们那么多兄弟,我实在……不想等了。”
莫川语气带着怒意:“你擅自行动,若是打草惊蛇,以致于再无痕迹可查,岂不是更让那些沉冤!”
秋思不语,知道自己这件事实在草率。
“咳咳咳咳咳……”莫川被气的捂嘴咳嗽:“边境盘根错节,里面的门道更是层层环绕,你只知好勇斗狠,可一个人又会有多大的力量,秋思,你心中有怨恨不假,却能敌得过千军万马吗?如今你该问问自己,手中的钢刀,究竟要守护什么?”
莫川的话振聋发聩,秋思拳头紧握:“公子,您真觉得里面那个人,是破局之道吗!若不是他,大将军会死了!我知道他手中有兵权有皇威,可我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那些惨死的人!想起我妹妹……”
莫川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图林的弯刀荡平边关,只有他的军队,远赴品川,秋思,今日看似不可翻阅的坎坷,不过是你成为强者的荆棘之路,我带你出来,不仅仅是你父亲托付我,也是因为你,没人能给予我们明天,现在我们只能选择。”
秋思愣住,提到家人,眼眶还是悄悄染红,咬着牙,固执地迈步走向客栈。
莫川遥望天上明月,无奈叹了口气。
“出来吧。”
声音撕破宁静,看到阿缘从黑暗的拐角中走出来。
两人对视,眉目复杂。
莫川收敛眼中情绪:“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
阿缘打量着面前这个人,看似大大咧咧却心有锦绣,内藏乾坤。
“你到底是谁?”
莫川松松垮垮地坐到一边,眉宇间带着疲惫:“这个问题,不是问过了吗?”
“我说的是真正的你。”阿缘眼中不带温度:“你找到穆华,就是想利用她调查迷药的事。”
莫川点头,眼神坦荡:“是啊,她的出身跟这事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不找她,还能找谁呢。”
阿缘狭长眼尾冷寒,眼中戾气克制:“离她远一点。”
莫川不以为意:“你觉得这样是为她好?”
阿缘:“此去赵府,你已经把她放在风口浪尖上了!!”
“怎么心疼了?”莫川眼神无所畏惧:“凡是先入为主总会一叶障目,你怎知我没把她放在心尖上,怎知我之间除了利用,还有点别的……我们之间的事,你管的未眠太宽了吧。”
阿缘黑眸隐动,颤抖紧攥的手掌,代表着失控边缘:“宽吗?从一开始你不就是为了我而来的吗?”
莫川眸中惊讶,不过瞬间惊讶转变为出声的笑意:“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早就猜出我的来意,不过方才在暗处听到的那番话,阁下觉得如何呀?”
阿缘眼神冰冷:“与我无关。”
“你早晚会想起来的。”莫川不紧不慢地看着他:“现在露水情缘,不过是不痛不痒的爱恋,重回权力,掌握生死的位置,殿下,你还舍得说这么决绝的誓言吗?”
阿缘听来莫川似乎在挑衅,压制情绪,深呼吸控制狂躁的情绪:“你在挑衅我。”
“何必自欺欺人,直到你恢复记忆之前,这一切都会变成一场梦,太阳出来之后,穆华就是那消失的露水,连痕迹都不会留下——”
话还没说完,阿缘一把掐住莫川的衣领,眼神克制,怒气难消:“找死!”
莫川并不反抗,甚至笑着闭上眼睛,苍白的脸上带着癫狂:“我的殿下,那么多人为你搭建的血肉之路,你不会因为任何人停下,因为品川的风沙伴着鲜血苦泪,会哦推着你向前,后退一步那些人的血泪便会将你浸泡,成为找不到归处的恶鬼。”
这是南境最恶毒的诅咒,背负别人的期望,走上权力之位。
阿缘感觉他的头像要被撕裂般疼痛,伴随着刀锋似的零散片段,不断冲击。
心中反复压制的暴戾,仿佛一头猛兽,挣脱牢笼,嗜血食肉。
两人对峙时候,楼上传来穆华声音:“阿缘?你在哪里呢?药给你熬好了。”
声音将阿缘从失控的边缘拉回来,痛苦的锤了锤头,一把松开莫川,冰冷的黑眸带着警告:“你敢动她,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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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穆华跟阿缘准备去城外去一趟,土地庙里流出来的迷药,从何而来,又因何而去,她需亲自看看才知道真相。
收拾好准备出门,看见门口的马车已经准备多时,车外面秋思和念奴等在外面。
马车车窗上的锦帘被拉开,露出莫川那张苍白带笑的脸。
“二位去城外,不如一起同行。”
原本心情不错的阿缘看着几个人,心情瞬间降至冰点,怎么到哪里都有这么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