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如果你不想现在去楼上的话,去沙发上躺一会,好吗?”
我应声躺倒在沙发上,听他们茶酒谈笑。
“怀文,让人给柠柠拿个毯子。她容易感冒。”
很快的,女侍者给我盖上毯子。
那晚我醉的厉害,后来他们几点结束我并不知道。醒来时竟然在纪春山的床上,他在我旁边和衣而睡,身上还有墨汁痕迹。他不能动的右臂竟然被我枕了一夜!
回想昨晚,我最后的记忆就是躺在沙发上,后来怎么躺在这里的,怎么躺在纪春山胳膊上的完全记不起来。我心里懊恼自己喝点酒就这般出丑,马上轻轻坐起来,可纪春山还是因为我的动作而醒了。
他惺忪睡眼,眯眼看着我,然后轻轻嗤鼻一笑。
“醒了?”
“嗯……”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帮他把右臂收回身侧。可能是因为长时间一个姿势,又被我枕了一夜,他的右臂在收回身侧的时候痉挛抖动,我赶紧给他按摩。
“对不起,昨晚……你很难受吧?”
男人抿嘴含笑看着我。
“不难受。你不要紧张,我这边没什么知觉的。能给你做枕头是它的荣幸。”
他促狭逗我。
“我昨晚……没有很失态吧?”我试探问道。
“没有。很可爱。”他憋笑回答。
“我都干嘛了?”
“没干嘛,很乖,傻乎乎的。”
“真的?”
“真的。”
纪春山一脸真诚。
我猜可能是我睡着后,他们把我放在这里继续睡了。虽然有点窘,但也尚可,毕竟大多人酒醉后都是呼呼大睡。
我起身去洗漱,一夜酒气,身上很是难受。在浴室发现自己手上沾了墨汁,估计是昨晚他给张怀文画墨牡丹的时候沾到的。当我洗完回来走到他床边,他挑着嘴角,压不住笑意。
“笑什么?”
“没什么,洗完清清爽爽去吃些东西。胃里舒服一些。”
“哥哥,你要坐起来吗?”
“不了,我还是困,睡个回笼觉。”他打了个哈欠。
我帮他盖好被子,轻轻退出他的房间。
到一楼吃早餐时,张怀文和兰礼恰好进来了。
“二哥早、兰礼哥早。”
他们昨天结束太晚,程宇大哥回家了,他们嫌麻烦,就住下来了。
“哎呦,柠柠起的真早,春山呢?”
“哥哥说太困,要再睡一会儿。”
他们坐在我对面,服务生也很快给他们上了早餐。考虑到我们昨晚都喝了酒,早餐是热粥和蟹黄包。
兰礼看着我,有些促狭笑着:“能拿捏潇洒的纪三爷,还是柠柠厉害。”
张怀文哈哈大笑。说他想起昨晚就忍不住发笑。
我不明所以,但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怕自己昨晚丢人了……
“我想起昨晚春山的样子,就笑到胃痛。柠柠,你还记得不?”张怀文眨眨眼,笑问。
我的脸很红,很窘。
“不记得了……我……喝多了……”
他们两笑的更开心了。
“柠柠,这种精彩桥段你可不能失忆。二哥帮你回忆回忆。”
我一边喝粥一边低头听他说。
原来,我昨晚到后面先是说了一通纪春山大长腿不能走路很可惜之类的话,说着说着生泪俱下,而后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腿不撒手,说晚上凉,怕他的腿着凉。当时纪春山哭笑不得,又怕我坐在地板上不舒服,一直弓着背,试图用左手拉我起来。他们来帮忙又扯不开我,一扯我我就哭的更厉害,说要和哥哥在一起,纪春山根本不敢动,左手护着我,任我抱着。后来,我又把他推到画案边上,胡乱铺了宣纸,毛笔硬塞在他右手里,然后我的手握着他不能动的右手,在纸上乱画,说是要帮哥哥画画。他们一开始怕我触了纪春山的逆鳞,毕竟他因右手瘫痪而烧了自己所有的画。可是纪春山不让他们打断我,任由我握着他的右手乱涂乱画,我一边画,一边说,哥哥你看你又可以画画了。他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含笑附和,是是是,仰仗柠柠,我又可以画画了。
我听他说,一口气没顺,喝粥呛住。脸上发烫,不知道是窘得还是粥呛的。我红着脸想起早上问纪春山我有没有失态,难怪他一直笑……
“柠柠,昨晚你整了他一身墨渍。后来好不容易护工帮他躺下,你二话不说坐在他床边说晚上你照顾他,让护工都出去了。那个时候已经凌晨两点。”
太丢人了。
我垂着头。天呐,自己到底是捅了多大篓子。纪春山特别介意他自己残疾后不能画画的事,当时张怀文给他带了纸笔都被他盛怒之下扔了出去。
兰礼笑,款款说:“任由你发酒疯的纪春山,也很可爱。”
“对对对,向来游刃有余的纪三爷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张怀文哈哈笑:“不过昨天一顿酒,骗他一幅墨牡丹,太值了。”
“二哥,昨天他喝了酒,他有没有不舒服?”
“还是吐了。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后来我让人给他沏了参茶,暖暖胃。本不想让他喝酒,只是这几年了,第一次见春山这样有兴致。”
“他的治疗效果不错,他很高兴的。”我说。
“我找人给他定制一个助行器,更符合他右手的情况。他在家中慢慢行走,对他身体有好处。”
我感激向他道谢。
早餐后我上楼,纪春山已经起来,坐在轮椅上,护工帮他穿外套。
“哥哥……昨晚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酒品那么差。”
“酒品很好。我喜欢。酒后的柠柠更可爱。”他漫不经心说,拉住我的手,而后谐谑问我:“要不今晚再喝一场?”
我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