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韩寻雁是绝对没有抗衡力量,后者显然明白这件事,目光终于有了变化,但她只是落下一声轻轻的叹息。
“建木葳蕤,天光祥云。濯明,身为道君的女儿,你才是最不应该阻拦我的人。”
林琼不解她的话语,原本还吊儿郎当的关疏月微微变色:“你也是都广野客?”
韩寻雁目光不变:“当然。若真能得见道君神念,她一定会对我的提议感兴趣。”
关疏月面色更差:“那个女人再如何,也不会赞同献祭无辜之人得到的答案,况且,你如何保证,绛神宫能给你想要的,连文清之都死在她手里,那群废物能比文清之知道更多?”
“绛神宫算什么东西,我要的,不过是借他们的手来唤醒另一个人。”
韩寻雁转过身,原本镇定的视线在望向半空血符时逐渐炽热:“以血为引,聚魂成识。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解答,他是一切的起点,也会成为最终的结果。”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血符吸纳红云力量,缓缓凝聚成一道人影,灰袍墨发,背影看似平平无奇,却又透着无穷玄妙。
“林远望。”
楚怀生听到脑海中文清之慢悠悠的话语,像是听到长久未见故人的消息,语气充满感慨。
“不错啊,宫里那群血渣还能有这个本事,真是令我意外。就是可惜,如果是他的话,我的小点心没了,啊,我的小点心,美味的小点心。”
她像个被抢走零食的小孩子般哭闹,楚怀生面色逐渐严肃,文清之是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现在需要血祭的精粹来修养残识,却在意识到对方存在后果断放弃,毫不犹豫。
“那是谁?”
他问出话语,是给文清之,同样是在问现场其他人。
韩寻雁头也不回道:“当然是,我们学宫的好宫主啊。”
这一句说得咬牙切齿,韩寻雁径直舍了他们,转头朝着人影飞去,将他们三人丢在原地,林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回头见关疏月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完蛋了,我现在不确定,你妈真出来会帮谁了。”察觉她的视线,关疏月痛心疾首道。
林琼回以更大的不解。
关疏月面色沉痛:“这事说来话长,出去我给你细说,我大概猜到韩寻雁的目的,这女人真敢想啊,问题是还真能让她挖出来,就是说孔德学宫怎么可能没点后手,再怎么说香火情摆在那里,搞这么大她最好真能有个答案,否则出了秘境就是死,学宫都护不住她,不对司徒德清是她师祖,完蛋,这事怎么越来越麻烦,我就不该听那个小疯子的来凑热闹……”
眼瞅着关疏月念叨着苦恼到要祸害自己的头发,林琼忙得制止:“那现在该怎么办。”
“等。”关疏月咬牙道,望着韩寻雁方向的视线变得深沉:“因为我也想知道那个答案。”
我也想知道,天梯毁灭的如今,飞升之路何在?
“……作为亲手斩断天梯之人,您到底知不知道如何重建?”
韩寻雁终于有机会问出那个问题,那个数百年来困扰正邪两道无数修士,造成三百年动乱的根本原因。
天梯已断,世上已无飞升之途。
“我知道。”
被称为林远望的男人转过头,目光苍然如长空。
韩寻雁眼中瞬间变得明亮:“是什么,告诉我,快告诉我!”
但那人只是摇摇头:“在终点没有到来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人阻拦。”
“可那个终点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豁出一切,不惜与整个修真界为敌!”韩寻雁因他的拒绝而彻底失望,歇斯底里起来:“你明明已经站到这个世界最顶点,地位权势声望,同门弟子好友,这些都被你放弃,而你头也不回,毫不动摇!”
林远望看着她失态,目光仍旧平静,只是问出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远望吗?”
韩寻雁只是喘着气,一言不发。
林远望视线望向远方,比天的尽头海的尽头更远。
“因为远望可以当归。”
我要回去,哪怕满手鲜血,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