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的元宵一吃完,又像是切换到了倍速键播放的“荒野逃生”游戏。
高三的学长学姐已经进入冲刺阶段,应悦经常在路上看见他们走着路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背什么书,也曾经在小亭子或是楼梯拐弯的地方看见有压力很大的同学嚎啕大哭。
徐莉莉还跟她说,女寝那边有人睡前怒吼,骂骂咧咧的,被校领导亲自带走安抚去了。
应悦听得心有戚戚然,跟徐莉莉小声议论:“高考听起来真像个鬼故事。”
徐莉莉也跟着叹气:“琴高是省重点,再怎么重视素质教育,最后还是拿升学率说事……”
本以为这只是高三生的涅槃,结果余火烧到了高二这边,年级主任要整顿学风,“搜捕”了一批违规电器,顺便抓了很多私带手机的。
徐莉莉没有手机,但她却表现得战战兢兢,嘴唇惨白地像是随时要晕过去。
应悦不明所以,抓着她的手给她鼓劲,问她怕什么。
徐莉莉:“于澜的手机被窝瓜拿走了,我怕他翻聊天记录。”
应悦倒吸一口冷气。
那一晚应悦和路一航去海边放烟花,没人回去KTV,也没人问于澜跟徐莉莉说了什么。只是从后面他们几个继续一起学习的情景看,好像这俩人的关系依旧如常。
但现在徐莉莉这么紧张,应悦就不确定了,“你们……谈恋爱了?”
徐莉莉摇头:“没有。”
应悦松了口气。
可徐莉莉又说:“但是他……说话越来越直白。”
那天于澜跟她表白,徐莉莉没答应,可也没有完全拒绝,两个人做着暧昧的朋友,于澜更是时不时说些话撩她。
不仅如此,徐莉莉还担心牵连到应悦,“我们有时候聊天开玩笑,也会说起来你跟航哥……”
应悦的心揪紧了,说不慌是假的,自我安慰想着别人说的话也不能作为证据判她和路一航的罪,反正她打死不承认就好!
可心里还是忐忑着,期待着于澜或许把聊天记录都删了。
兵荒马乱的一天,于澜被班主任带走了一下午,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没回教室。
应悦往他的空座位上看了好几次,对上路一航的视线又心虚匆匆转回头来,怕被老师发现端倪。
徐莉莉更不敢往那边凑了,只在课间的时候抓住另一个被没收了手机的男生,问他于澜什么情况。
那男生刚被骂过,心情不好,但听到徐莉莉问于澜,就同情地告诉她:“咱班一共抓了三个手机,老班问密码,就玉兰嘴硬不说,然后吵起来了,老班叫家长了,估计在办公室等家长呢。”
徐莉莉和应悦的心下坠得更厉害,叫家长,那在她们看来已经是跟死刑差不多的天大的罪罚了。
徐莉莉当下就红了眼圈,偷偷趴在桌子上哭。
应悦也紧张得要命,说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自己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想要冷静冷静。
初春的晚风依旧冷冽,应悦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被风吹了个哆嗦,抬头看见路一航在外面的栏杆那里站着,应该是等她。
应悦先看四周有没有老师,见没人,才低声跟他说:“你是不是也带了手机?小心点,藏好了。”
路一航:“我没事,我妈之前跟班主任说过。”
是通过气的,说家长工作忙,路一航一个人生活没有手机不方便,起码上下学坐车都得用手机。而且路一航成绩好,平时上课也不会玩手机,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答应了。
应悦又说了几句对于澜的担忧,尤其是怕他的聊天记录里有关路一航和自己的八卦。
路一航依旧淡定:“不要怕,相信我。”
应悦:“我相信你,我不相信窝瓜啊!”
路一航:“我们只是一起补习而已,你又没干什么坏事。”
应悦:……
她差点就喊出来“我干了啊”,却又在惊慌之外还带着点羞怯,确实,她其实也没干什么,她跟路一航又没谈恋爱!
虽然这样的认知让整个闹剧添加一点莫名的悲哀,但路一航的话让她不那么慌了,沉住气等一个结果。
结果就是心烦意乱、夜不能寐,第二天早读时才又见到了于澜。
听说他不肯跟班主任低头,窝瓜老师气得喊来了家长,但是家长也说不动他,他就是不肯说出来自己的手机密码,不允许别人窥探他的隐私,哪怕要处分他或是要把他从尖刀班转去普通班。
他妈在办公室拿起笤帚要揍他,被几个老师给拦住了,又劝了一通男孩子这时候自尊心强,又要于澜写了检讨书,最后这事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了。
徐莉莉骂班主任“假惺惺”,真要照顾学生的自尊心,那就别叫家长,更别要人家手机密码啊,把事情闹大了又要充当和事佬,真是脱了裤子放屁。
骂归骂,心里对老师却依旧是畏惧,这次的学风整顿效果立竿见影,班里连说笑声都比平时小了很多,大家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心无旁骛。
变化最大的还是于澜,往日那么爱开玩笑的男生,好像一下瘦了不少,脾性也变了,变得跟他那个冰块脸同桌一样,不言不语,上课听课,下课睡觉,跟谁都不来往。
他带手机的问题本来也是可大可小的,最后到底是因为他有个高水平运动员的路子可走,班主任惜才,不想让他离开尖刀班,这才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