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悦耳朵发红,小声问:“有什么事呀?”
她语末说的是“呀”而不是“吗”,语调上扬,像带个小钩子,把路一航的嘴都给勾得翘起来。
路一航:“没什么。”
他又道了一次歉,“对不起,之前……心情不太好。”
应悦窝在被子里,说出来的话好像有回响,她自己觉得声音很大,传到手机那端其实细细弱弱的,要很仔细才能听清。
路一航把手机贴得离耳朵更近一些。
应悦“唔”了一声,似乎是要讲道理,又似乎只是抱怨,“那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跟你说话。”
路一航:“不要不跟我说话。”
应悦:“不想跟你说话。”
路一航:“不要。”
应悦:“就不。”
路一航:“嗯,就不要。”
绕来绕去,车轱辘话来回说,两个人都笑了。
他笑声低沉,听得应悦脸发烫,心里却像被巧克力糖浆溺晕,愿意浪费一整晚的时间就这么跟他无意义地拌嘴。
路一航虽然一直在跟她说话,可细想也没说什么,他本来就不太会聊天。
难得跟她打一次电话,他也算开窍了一回,临挂电话的时候忽然跟她保证了句,“我以后不会不理你,如果真有下回,你就跟我说……说‘球球,和我说话’,我就肯定会跟你说清楚。”
应悦:“想得美,你不理我,还想让我求求你,我才不求!”
路一航:“不是。我小名叫球球……”
他说完这话,觉得丢脸,想赶紧把这页翻篇,但又惦记着两个人以后不要再闹矛盾,所以还是把这话夯实了,“有时候人陷在情绪里会一叶障目,可能‘看见就会相信’,也可能‘相信就会看见’,我们把这句话当成一个密码,这样我听到了,不管什么事,都跟你说清楚。”
他说话高深莫测的。
应悦想着那句“看见就会相信,相信就会看见”,琢磨着下次考试要把这句话写进作文里。
她逗他:“噫?你还是个‘哲学球’呢。”
路一航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威慑力地警告她:“平时不要叫……这个名字。”
应悦:“好吧,不过你算不算有把柄在我手里了?下次如果你再惹我,我就把你的小名宣传得人尽皆知。”
路一航:“啊~好害怕。”
他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根本不是害怕。
应悦咯咯笑,笑声传染了路一航,他也跟着一起笑。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钟了。
路一航:“该睡觉了,挂电话吧。”
应悦:“好。”
路一航:“晚安。”
应悦:“晚安。”
互相道了晚安,又沉默了半分钟。
应悦:“你怎么不挂电话?”
路一航:“不礼貌。”
应悦:“……你就是不想挂电话吧?”
路一航:“嗯?”
应悦:“你还想跟我说话,嘻嘻。”
她说完“嘻嘻”,脸已经变成个红苹果了。
路一航又“嗯”了一声,“明天要一起补习吗?”
应悦想了想,明天爸妈都不在家,她本来是计划睡懒觉的,出去学习好像也行。
她说要问问徐莉莉的时间安排。
路一航:“太晚了,明天再问吧。你明天可以先来我家学。”
虽然去过一次路一航家,但应悦感觉他俩现在的关系好像有点……
不适合单独去他家学习吧。
反正她没办法坦荡地面对他家长,就算真是在他家学习功课,也害怕被他妈看到以后有嘴说不清。
应悦虽然没有接受去他家的提议,但认可今天太晚了先不找徐莉莉。
她说知道一家自习室环境挺好的,适合学习,明天可以过去看看。
路一航:“好。”
说完又是一阵安静。
应悦打了个呵欠。
路一航听见,这次不跟她“讲礼貌”了,先一步道别挂了电话。
手机已经被消耗的只剩一丝残电。
应悦把发烫的机身贴在肚子上,深呼吸了几个来回,以为自己会兴奋地失眠,没想到才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没想到,顽强的生物钟让熬夜的她在次日清早一个鲤鱼打挺就爬起来了。
她对着初升的太阳方向伸了个懒腰,给路一航发消息:“起床了告诉我哈。”
昨晚没约几点去自习室,说要睡到自然醒。
应悦还记得之前路一航睡觉会睡到中午的事,以为他今天也会晚起。
结果他秒回:“起了。”
甚至还主动问:“吃早饭了没,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