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友财一直有异心,养有外室,第一个儿子郭河比庄凌大五岁。
庄老太爷思想古板,庄家的产业交由哥婿和哥儿共同打理。
庄老太爷病逝后,郭友财趁着庄保怀孕虚弱期间,独揽大权,同时给庄保下药。
待到孩子生下,庄保果然变得更加虚弱,郭友财这时将外室接至府中,说要抬为平夫郎,庄保自然不可能同意,气急攻心又病一场。
本就产后虚弱,又被丈夫这样气,那么“气死”就变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郭友财趁夜将庄保投井,对外说庄保想不开抱着孩子自杀了,他好不容易才救回孩子。
外人听闻,纵使觉得郭友财忘恩负义,杀人的事实也被很好地隐藏了下来。
连带着庄凌身子虚弱也有了理由,不是胚胎期被人投毒,而是被阿爹自杀连累。
“郭友财不知道的是,我阿爹当年已经感觉到自己会被除掉,因此写下一封绝笔书交予亲信,我拿到信件,找到当年的郎中,请求县令大人开棺验尸,才查明真相。”
听到这里,裴乐不由得惊奇:“二十年过去了,竟还能验尸吗。”
庄凌微微一笑,并未解释。
正好饭菜好了被端上来,裴乐年龄小,还在长身体饿得快,早上吃饱这会儿也饿了,便专心吃饭,偶尔说几句闲话,没再提当年的事。
约摸半个时辰后,三人皆饭足茶饱准备离开,谁知刚打开门,裴乐就听见了隔壁包厢传出来的声音。
“这程立也真是的,哥几个请他吃饭,又不用他掏钱,还摆谱不来,说什么要抄书,抄书能挣几个钱?”
“抄书对你我来说收入微薄,对他而言,那可是生计。”
“他不是赘婿吗,夫郎家怎么不给他钱花。”
“他夫郎不就是个农家哥儿,自己都穷得要死,哪有钱给他。”
“程立这人就是假清高,要入赘也不知道找个富户,找个农户,以后就算是像郭友财那样把夫郎杀了,也啥都落不着。”
“这话你可别……”梁二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包厢门被人猛地推开,紧接着一名穿着灰袄的哥儿两步走进来,目光巡视一圈。
视线扫过包厢里的三名汉子,裴乐先自报身份:“我是程立的未婚夫郎,听见你们在议论,特意过来听。”
若换做以往,这会儿裴乐就动手了,但想到郭江的前例,想起他被郭江恶心得不行却没有办法,他便冷静了下来。
“你们继续说。”他拉开空椅子坐下,“我都记下来,若是故事说得好,就让程立整理成册,投给书店赚钱。”
此话一出,三个人都鹌鹑似的你看我我看你,缩着脖子没了动静。
裴乐:“继续说啊,敢说不敢让人听?”
“这个……我们也没说什么。”梁二试图辩解,“我们就是说程立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吃饭,非要在私塾抄书,而且你家就是农户,我们也没说错。”
“你们说程立假清高,还说他就算杀了我也什么都得不到。”裴乐对第二件事更为生气。
这些汉子,竟对郭友财杀夫郎谋财无动于衷,还嘲笑程立就算杀夫郎也得不到什么,把“杀夫郎”说的像平常事一般。
让人无端感到森森寒意。
“这不都是事实。”坐在角落,穿着紫袍的汉子出声。
裴乐掌心收紧,深吸一口气,勉强压着怒意:“何为事实,请你跟我说明白,详详细细解释清楚。”
紫袍汉子又不说话了。
“一群孬种。”裴乐骂完,起身出了包厢。
直到离开酒楼,坐上庄家的马车,庄凌才道:“你年龄这么小,居然定亲了?”
裴乐点头:“去年五月定下的。”
见庄凌欲言又止,裴乐解释道:“虽然都是赘婿,但他和郭友财不一样,而且正如那几个人所说,我家就是普通农户,他图谋不到什么。”
“不能这样讲,蚊子再小也是肉,还是得防着些。”
—
马车驶过几条街道,最终在店头街停下。
店头街顾名思义,两边全是商铺,几乎卖什么的都有。
“我给你准备了一间铺子。”下车后,庄凌打开前面的铺子门。
裴乐连忙拒绝:“这太贵重了,我……我不能要。”
“并不是要送给你,只是免费给你用,我可随时收回。”庄凌让裴家父子进去看。
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铺子,店头一丈宽两丈长,后面还赘了一间丈宽丈长的屋子,可供人休息。
屋子后联通小院,小院面积比店头大一圈,搭着两个棚子,竟还有一口井。
“若嫌这铺子小,我还有一家大一些的。”庄凌说。
裴乐哪里会嫌小,他只会不好意思要。
他想了想道“你这铺子租要多少钱,我在你这里租铺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