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落诗愣住。
“我就远远地看到他就够了。”息来摸了把眼泪,“我说不好他对我有没有想法,但如果他当时也真的有想法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
文落诗快要惊掉下巴。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配写话本。她写的情节都太过于正常。她应该多出来走走,涨涨见识,见见司夜和息来这样的奇葩案例,学学她们这种非常人能及的思维方式,然后写那种大开大合的又死又活的情节,估计书局早就收稿了。
她认真盘算着日后怎么写话本,息来认真地在一旁哭唧唧。仿佛二人不在一个世界。
待息来哭得差不多了,文落诗给她把眼泪擦干净。息来忽然哑声问道:“你说,如果有天我主动去找他,这样可行吗?”
文落诗想了想,点点头:“虽然我不懂你们大家族的纷争和世代的纠葛,但单从你个人的角度,我很支持你去见他。最起码问清楚,这段感情到底是只属于你一个人,还是实际上属于两个人。”
她总觉得,息来讲了这么多故事,必定是往日与台昇经历过许多。那么台昇在这件事里若是只做一个旁观者,或者到现在了还没意识到息来的心意,那有些说不过去。没准两人都暗戳戳对另一方有意思,但恰好谁都碍于身份和情面没提。那就太可惜了。
息来靠着文落诗的肩,看着水榭里荡起的波纹,似乎在思考什么。
“当然,”文落诗见她犹豫,补充道,“你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干涉。”
息来点点头:“主要是,嗯,这个你可能不好理解。台昇他太忙了,每天事情太多,大多还是家族里的大事,几乎没时间放在自己的私事上。我总觉得,自己只是他生命中特别普通的一个存在,没了我,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简而言之,有我没我都一样。这才是我这么多年都不曾考虑去见他的理由。”
文落诗哑然片刻,眉眼一动。
不知怎的,她思维好像跑偏了——她忽然在想长晓的事。
她和长晓又算什么呢?兰因絮果?或者,连兰因都算不上。
她确实不希望这段感情浮于水面之上。她害怕语断难收,害怕打破自己这些年的平静,害怕有朝一日毁掉一个人生活的长期信念。但长晓是怎么想的呢?她一直以为长晓和她想法一样,可现在她才发现,或许不是这样。还有另一种可能。
这段感情在他眼里,或许只是浮光掠影,是一段再普通不过的浅薄风月。最终的时候,她走不走,无关痛痒。
虽然她很希望长晓不在乎她,不要到最后被她所累,也千万别舍不得她,最好甩了她之后好好做他自己的事。
但是如果到时候真是这样……她有权利感到不舍吗?
不过,算了。
率先决定不开口的人不是她吗。是她先把长晓认为是短暂过客的,没有预想过任何以后。
文落诗抬起头,往东边后院的方向望了望。
忽然,一阵躁动声涌起,从后院处蔓延至前方水榭,奔涌而来。
“息来啊啊啊出大事了!”
“落诗怎么也在这里?正好,告诉你,出大事了!”
文落诗见莽莽撞撞跑来的几人表情激动,兴高采烈,估摸着应该是什么大好事,于是摆出一副静待佳音的神情。
“我们阁主要来啦!”
听到这话,文落诗几乎一个白眼翻上天。
这话都说了三五次了,没一次成真的。她早就不抱希望。
谁知那个姑娘火急火燎道:“就在明天!他说明天要来,这回不是假的!”
文落诗愣神,息来却面露惊讶,镇定问道:“谁说的?”
“所有总管都这么说!现在松烟阁内已经传遍了,就差你俩不知道了!”
文落诗闻言,“腾”地站起身,差点没站稳,扶了扶身后的树干。
若真是这样,明天她可有的忙了。
松烟阁阁主,早不来晚不来,前些阵子将露面的时间一改再改,偏偏在昨日司夜的事情解决后,今日就说要来,还一日不等,明日就来。
这说明什么?
文落诗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眸光微动,弯唇一笑。
怕不是她想见阁主,而是阁主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