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月紧紧攥住贺兰瑾的衣袖,直到捏出几道褶皱,心跳如擂鼓。
“那你…会死吗?”
“……”贺兰瑾眼睫轻扇了下,看她的眼神有些奇异,“我不会死,只是筋脉受损,短时间无法再用灵力了。”
江水月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心又揪了起来。
幻境源头还未找到,眼下贺兰瑾又失去灵力。
这可怎么办?
她蹙起眉头,下意识望向贺兰瑾,却见他琥珀色眼眸中雾霭氤氲,一瞬不眨地望着她。
像是在…等待她做出某种决定。
明白了。
江水月一把握住贺兰瑾的手:“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贺兰瑾气息迟滞须臾,想要挣脱她的手,无奈江水月握得太紧,冰凉的手指就这么被她包裹在掌心,暖意透过肌肤传了过来。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我们去贺兰夫人的屋里,那些怪物刚从里面出来,应该一时不会回去。”
江水月分析得头头是道。
贺兰瑾被握住的指尖轻微动了动,眼里波澜骤起。
江水月却很快松开了手,弯下腰拾起掉落的长剑,递给他。
“你的剑。”
贺兰瑾沉默片刻,接过长剑,道了句谢。
江水月又搀扶住他的手臂。
“我们快走吧,别等那些怪物追上来了。”
他们来到贺兰夫人的屋舍前,房门依然洞开,地上残留着粘腻的黑色液体,应是蛇尾游过留下的。
屋里没有“贺兰夫人”的踪影,只有小贺兰瑜一个,他居然还坐在桌前,双眼紧闭,大口咀嚼着糕点,尽管那些糕点已经腐烂变异,流着污血。
糕点像怎么吃也吃不完似的,源源不绝出现在青瓷盘里。
……要不要去阻止他一下?
江水月有些迟疑。
“他没事。”贺兰瑾适时出声,“此间万物皆为那缕念所化,只有对我们这种闯入者才是杀机。”
“哦……”江水月点头,“对了,贺兰公子,刚才你去哪儿了?我睡了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
已经两次了,贺兰瑾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有点奇怪。
贺兰瑾语气依旧平静和缓,辨不出情绪:“我去寻找念的源头了。”
江水月眼睛一亮:“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
“那我们赶紧去……”江水月话说一半就哽住,贺兰瑾如今无法使用灵力,即便寻到念的源头似乎也没什么用。
贺兰瑾眉眼间流露疲惫之色,轻声说了句:“抱歉。”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江水月急忙说:“没事,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人固有一死……”
等等,这话谁听着能舒服?
于是她换了个安慰法:“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有一只叫小八的猫也说过:总会有办法的!”
贺兰瑾神色微微错愕,随即笑了下:“江小姐说的是。”
笑容看得出有几分勉强。
“……”江水月暗道不好,心绪流转间,想起件重要的事,猛地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贺兰瑾抬眼望她:“怎么?”
“我这里有颗伤药。”
她从衣襟口袋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灵气四溢,闪烁着温和光泽。
“玉露回灵丹?”贺兰瑾一眼认出了这丹药,脱口而出。
“是啊,沈小姐送我的,是可以补充灵力的灵药,你试试?”江水月上前几步贴近贺兰瑾,把药丸递到他嘴边。
贺兰瑾垂眸:“沈家的灵药千金难求,你……”
话还没说完,那颗药丸便被强行塞进他嘴里,温软的手指按在他的唇瓣上。
贺兰瑾望向江水月,见她无辜地眨了眨眼:“你恢复了灵力,我们才能有机会出去呀。”
这药没问题,他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
贺兰瑾心情复杂地咽下药丸,温雅行礼:“多谢江小姐,”
“啊,不用谢…小意思。”江水月摆了摆手,“……所以这药有用吗?”
贺兰瑾闻言,眉梢轻扬:“我才刚服下,没有这么快。”
江水月尴尬地笑了两下:“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帮你守着,有事喊你。”
贺兰瑾没有多推辞,行至贺兰瑜对面落座,闭眼调息。
江水月则走到门口,往门槛上一坐,尽职尽责地戒备着门外动静。
半晌后——
远处黑暗中传来轻微的窸窸窣窣声,有什么东西在那蛰伏着。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