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们……”他开口,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至少……可以走在同一条路上。”
“那是你以为。”迪尔冷笑,转身的动作干脆利落。
黑色的披风在他背后翻飞,像一道挥别过去的阴影。他没有再看杰克逊一眼,甚至连脚步声都如同刀锋,一声声将过去斩断。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留下一句话,像是刻在遗迹墙上的古老诅咒,冷静、决绝、没有一丝回头。
杰克逊站在原地,盯着迪尔的背影渐渐融入遗迹的阴影里。
他忽然觉得很冷。
并非遗迹深处的寒意,也不是虚脱的后遗症,而是心头那股突如其来的、沉重的失落。
就在这股冰冷蔓延胸口之际,一幕短短却格外清晰的记忆浮现心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迪尔的那个夜晚,一个月前,他们刚被调派至亚拉纳小镇时。
那天晚上,天色已黑,两人前后脚推开宿舍门。
杰克逊认出了对方——资料上提过,迪尔·华洛特·奎因法特,魔法公会会长之子,黑暗系天才,性格难以接近。而迪尔也盯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你就是那个电子系的‘烦人机械师’?”
“我叫杰克逊。”他面无表情地放下行李,“我只对任务负责。”
任务很明确:调查一年前银松森林里发生的邪术事件。只是这份“合作”,并不在他们各自的计划之内。
两人最初几乎不说话,各忙各的。迪尔夜里经常拿着一袋曲奇饼干往嘴里扔,有时候低语着谁也听不懂的死灵文句。杰克逊则把一整墙都改造成了模块悬浮台,发出的电流嗡鸣总是引来对方不悦的冷眼。
可渐渐地,一些小小的默契开始悄然生根。
杰克逊在房间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杰克逊在心里微微不悦,暗中决定必须要装个绝对安全的锁,比如虹膜模式。
迪尔大步地走进来,满意地大量周围,紧接着开始着手把周围的墙壁封死,杰克逊再也忍不住:“你在干什么?”
迪尔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
杰克逊气疯了,去了自己的实验室。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杰克逊回到房间里,看到自己的桌子上放着一小袋子的曲奇饼干,还绑着可爱的蝴蝶结。
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小零食。
杰克逊领走曲奇饼干,嘴上喃喃地说:“不还是会道歉的嘛……”
没有人提“朋友”这个词。他们是调查员,是交换生,是被临时捆在一起的搭档。
但那天深夜,杰克逊在调试灵能芯片时无意回头,看见迪尔倚在窗前,披着黑斗篷沉默地望着远处森林。
月光落在他脸上时,那张总带讥讽的脸上,没有表情。
那一刻,杰克逊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个看似冷漠的少年,也背负着比他想象中更深的孤独。
不是遗迹的寒意,不是战斗后的虚脱,而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落空。他缓缓地收回机械模块,巨炮的炮口在空气中消散,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我只是……想证明,这一切值得被留下。”他低声说,仿佛自言自语。
可没人回应他。
他知道,迪尔听不见了,或者——根本不愿再听。
那些曾经一起度过的训练时光、研究深夜中彼此靠得很近的背影,那些不需要言语的信任与默契,在这一刻似乎都变成了脆弱的泡沫,被理念的锋刃轻易刺破。
杰克逊蹲下身,捡起地上一块残破的浮雕碎片。那是一角古老壁画,描绘着某位英雄与神明共舞的身影,如今裂为两半,正如他们之间破裂的关系。
“你总是看见神明堕落的一面……而我,想要知道他们曾经辉煌的原因。”
他捏紧那碎片,指节泛白,良久,才轻轻将它收起。
或许未来还有机会。
或许他们终究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但他不会停下。
就像迪尔不会妥协。
他们之间的战斗,或许远未真正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