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余几人依旧原地未动,神情各异。
宋辙目光一扫,落在许楠伊身上,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许楠伊,别让本殿说第二遍。”
又威胁他?
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脸?
许楠伊皱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二殿下,您这是何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初若是言明我们是来做陪读的,别说进书院,大门我都不会靠近。”
宋辙瞥了一眼顾石和宋熙,方才他将几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声音平稳:“并非陪读。”
他语气不重,却掷地有声。
原来是宋熙在背后搞鬼。
险些就上了她的当。
许楠伊眨了眨眼,表情一变,轻轻“哦”了一声,随即大步走进书院,步履从容,神情自若:“早说嘛。”
白溪、白雨、柳疑宁三人见状,也默不作声地紧跟其后。
几人被引入敬贤堂,堂内肃穆庄重,前方供奉着历代先贤牌位,两侧白蜡高燃,烛火摇曳生辉,映得祠堂更加庄严。
顾石立于右侧,手持杖击钟,清音回荡,随即高声道:“拜师礼,始。”
“一拜先贤英灵,庇佑我辈求学不怠,问道不缀。”
“二拜山长德范,持教纲纪,引学子以修身明理。”
“三拜尊师教诲,授道解惑,铭于心间,践于行止。”
三人一行,神情肃然,纷纷执香而拜,烟雾袅袅升腾于堂上。
顾石朗声再道:“礼成。”
堂内肃静。
宋辙于上首落座,其侧依次为两位白须老者,皆是德高望重、气度不凡的讲席先生。
许楠伊目光落在两位白须先生身上,神情渐敛,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她本就性子桀骜,此刻也不由收敛了轻佻之态,心中泛起一丝敬意,不敢怠慢。
然而,就在这一刻。
左侧猛地一股力道袭来,她猝不及防,身形一晃,竟失了重心,直接扑向前方的贡品台。
“砰”的一声,桌上摆放的瓜果尽数滚落一地,香炉也随之摔得粉碎,香灰四散,烟气顿止。
堂内哗然。
顾石登时勃然大怒,厉声呵斥:“许楠伊!”
那位身着藏蓝长袍的讲席先生也随之起身,眉目凌厉,面色沉沉:“顽劣小儿,当众失仪,还请山长即刻将其逐出书院。”
另一位着白袍的老先生紧跟而起,面色铁青:“无知小儿,心无敬畏,惊扰先贤灵位,此乃大凶之兆,还请山长即刻将其逐出书院。”
“逐出书院。”
“逐出书院。”
呼声四起,回音震荡在敬贤堂内,气氛剑拔弩张。
都想将她赶出书院。
许楠伊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衣摆,目光扫了一眼身旁的宋熙,心中冷笑,想要白白算计她?
还是太嫩了。
她拱手一步上前道:“先生,学生有话要讲。”
那位藏蓝长袍老者冷哼,袖袍一甩:“谁是你先生?老夫可不敢当。”
“休得狡辩,老夫不听。”白色长袍的先生气的转过头,背对着她,显然不想再搭理她。
宋辙依旧端坐于首位,神情冷漠如水,未发一言,眼中亦无喜怒流露。
一个面瘫脸,三个老玩顾,还有两个手段下作的无耻小人。
这些人,身为书院讲席,既传道授业,又自持身份高贵,倒也不怕被自己的清高折了脊梁骨。
许楠伊心下讥讽不已,方才分明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却选择装聋作哑、缄口无言,不过是看人下菜、趋炎附势罢了。
才进书院第一日,便给她一个这么大的下马威。
真是好手段。
眼下是四面楚歌。
“你们不想听,我偏要说。”
许楠伊倔强开口,字字清晰,声声入耳:“我许楠伊是顽劣了些,但也分时候分场合。灵峰书院乃朝廷重地,育才之所,我心怀敬仰尚且不及,又怎会冲撞先贤英灵?今日之事,我绝无不敬之举,是三公主推我所致。”
宋熙眉目无辜,语气柔和:“我没有推她。”
温雪儿瞥了她一眼,断定她必会被赶出书院,唇角含笑,语气轻蔑:“山长、两位先生、顾管事,许楠伊一向巧舌如簧,擅长颠倒黑白,还望几位明察,莫要被她一番花言巧语蒙骗了。”
见她血口喷人。
柳疑宁,怒道:“分明是你心术不正,反倒还敢倒打一耙,真是到了哪儿都不忘挑拨离间、搅弄是非。”
白溪和白雨也站了出来,神色焦急:“许姐姐心地善良,方才之事定有误会,她不可能......”
话未说完,宋熙冷冷打断道:"放肆,这里有你们说话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