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思齐哪肯轻易放过他,继续顺着杆子往上爬:“哎呀,那你怕是要熬到天荒地老喽?就殿下这性子,莫说成亲,怕是整个京城的女子见了他都绕道走。要是殿下这辈子孤独终老,你也准备打一辈子的光棍儿?”
他还越说越起劲了。
甚至还重重的拍了一下脑门,又替宋辙担心起来:“想想看,殿下真要是哪天成婚了,若是哪句不合心意,岂不是又要被掐断喉咙,啧啧啧……新娘还没捂热就得准备后事,想想都替未来夫人捏把汗。”
说到最后,他脑中竟闪过许姑娘那次的遭遇,他一头的冷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若是眼神能杀人,此刻,彭思齐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宋辙声音不高,却冷得沁骨:“你若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彭思齐脖子一缩,知道说错了话,又堆起了讨好的笑:“是是是,属下闭嘴。”
他眼珠子一转,连忙拱手道:“属下这就去查许小姐的动静,殿下稍待,保准把事儿办得妥妥当当。”
还算聪明,在宋辙发怒之前,寻了个由头赶紧溜之大吉。看着彭思齐一溜烟跑远的背影。
望着他逃似的背影,刘风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他哪里还敢多言,连忙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时,一名侍卫从外头匆匆走进来,抱拳禀报道:“启禀二殿下,许小姐和两个姑娘去了闻香楼,一刻钟后,柳小姐也去了。”
宋辙挥了挥手,低声吩咐:“继续盯着,有任何动静,即刻来报。”
话音一转,他目光落向刘风:“现在就将消息放出去,灵峰书院自即日起破除旧制,为天下女子开先河,设立女学堂。名额,限六位。”
这话一出,刘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小心地问:“殿下,太傅那里怕是难以交代,若无圣上的旨意,贸然改革,恐怕会引起士族大夫们的反对,局势一旦失控,恐生变数于我们不利。”
宋辙神色不变:“无妨,此事我会亲自与舅父商议,再者若有人反对,便由他们去闹,你只需在暗中推波助澜,事情闹的越大,反倒传播得更快。”
刘风恭敬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宋辙将目光重新落在案几少了一块的糯米糕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底透出复杂的情绪:“许楠伊……”
*
闻香楼。
“阿嚏!阿嚏!”
许楠伊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脸上带着几分不爽,嘀咕着:“一想二骂,这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念叨我?”
这些年,柳疑宁对她的这副模样早已见怪不怪,神色淡定地品着茶。
反倒是白溪和白雨,初次见识到丞相府千金如此“豪迈”的一面。
说不出的震惊。
白雨坐在一旁,担心地问:“许姐姐可是受了寒?不如雨儿去唤店小二,熬碗姜汤暖暖身子可好?”
许楠伊摆手,拦住她,道:“不必,我没生病,这准是有人在骂我。说不定就是温雪儿那个死丫头。”
白雨听得一愣。
正当她开口继续劝说,坐在另一侧的柳疑宁却忽然叉起了腰,故作气恼道:“哟,许楠伊,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妹妹?还关心得这么紧,你越发不把我放在心里了,以前不管大小事都先跟我说,如今可倒好,不论什么事,我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许楠伊苦笑一声,双手作揖,半哄、半赔笑道:“冤枉,冤枉!这事说来话长,改天慢慢给你交代。为表歉意,今日你随便点菜,我请客,任你宰割怎么样?”
柳疑宁脸上立刻扬起了笑容,得意洋洋道:“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今天非要狠狠敲你一笔,菜谱上的,从头到尾全点一遍。”
许楠伊也被她逗乐:“你要是吃得下,我甘拜下风。”
二人正说笑间,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柳疑宁喊来了店小二,问道:“外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闹??”
店小二脸上挂着掩不住的兴奋,边擦着手边凑近几步:“几位姑娘,天大的好消息,灵峰书院刚贴出了告示,要破例开设女学堂,这可是百年难遇的新鲜事儿,京城里头都传疯了。”
“女学堂?”
柳疑宁一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问:“小二,你是不是看错了,据我所知,灵峰书院不是向来只收男弟子?”
店小二使劲儿摇头,语气笃定:“白纸黑字,岂能有假?也不怪姑娘不信,消息刚传出时,任谁听了都大吃一惊,我还听说这次只招六人,想进学院的人,怕是能从东市排到西街,这回有的热闹了。”
柳疑宁总觉得此事有蹊跷,她慢慢转头,看向许楠伊,疑惑的问:“伊伊,这事儿不会与你有关吧?”
她的直觉很准。
见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许楠伊想着事情还没敲定,先暂时瞒着,以免生出变故,挑了挑眉,搪塞道:“疑宁,你不必惊讶,过几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