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城主,你明知道新娘全都被剥皮做成了灯笼,却还答应春环的请求——”
阴无川垂下眼睫,似是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亦不是没有想过,但春环如同中了邪般,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切了下来,鲜血亦流了一地,只为逼我答应。若非如此,我断不会应了她的请求。”
白泽轻哼一声,接着环顾一周,屋内人皮灯笼在深深夜色中发出昏黄的光,灯体金色流苏摇曳,灯笼中怨毒的阴灵横冲直撞,似要突破限制。
白泽月白织金袍袖抬起,从虚空中将那第十二盏人皮灯笼隔空探到自己手中。
“嘤嘤嘤——嘤嘤嘤——”
第十二盏人皮灯笼到了白泽手中,哭的更加凄切惶恐,如魔音贯耳。红色的血滴亦如同血泪一般,簌簌落在阴无川的脚下。
而阴无川却被那泣血的灯笼吓得面无血色,简直快要当场晕死过去。
“白泽,你要干什么?!”
谢安阳反应极快的将阴无川推至身后,然后捏诀唤出佩剑横在胸前,一副剑拔弩张,立刻要兵戈相向的戒备模样。
空气顿时凝滞,连哭泣声都迟疑了几分。
事发突然,卫璃内心万分焦灼,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于是,他于白泽身后暗暗向外挪去,想要逃离这是非之地。
哪料白泽后背像长了眼睛,他甫一挪步,白泽便侧目睨了他一眼,似在无声警告。
接着,白泽回眸轻斥一声:“闭嘴!”
果真,那灯笼像听懂了似的,哭泣声在霎那间戛然而止。
“——”
卫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白泽,又掠过已经停止泣血的人皮灯笼。
其他人俱是一脸惊诧茫然,像是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像这样发展。
白泽显然还不满意,看着手中瑟瑟发抖的灯笼,伸出一指点在其上——
“轰——”
一瞬间,灯笼四分五裂,化为一堆散落的零件。
而众人的表情逐渐扭曲、龟裂。
“白泽——你到底在干什么?!”
谢安阳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的发出一声质问。
“聒噪——”
说罢,白泽将地上散落的人皮扔在阴无川面前,颐指气使的指挥道。
“认一认上面的铭文写了什么。”
阴无川可谓是一脸惊恐又无奈,他扶着桌沿站了起来,然后颤抖着手想要抚摸,却又不敢真的触碰,最后只能俯着身子,努力辨认。
“我神皆来,贪嗔痴恨爱恶欲,是往极乐。”阴无川额角已沁出微微细汗,手指止不住的颤抖着。
“还有呢?”白泽哆哆紧逼,继续问道。
“还有——没有了。”
“是吗,那这个图腾是什么意思?”
人皮上俨然是一个弯月图案,只见那弯月倒挂,中间则长了一对眼睛,像是什么注视着什么。
阴无川背上沁出一身密麻麻的冷汗,嘴唇极为苍白,他几次张口无声,最终颇为无奈道:“我只知南疆有很多部落,他们大多有自己的图腾,这可能与那有些关联——不过再多的,我便不太清楚了。”
谢安阳将摇摇欲坠的阴无川扶坐下来,不悦的看向白泽,“你可还有什么是要问的,如若没有,先让阴城主休息去,他今天已经够疲累了。”
“这人皮我先拿走——”
说罢,白泽一挥袍袖,如探囊取物般,使桌上的人皮于霎那消失不见。
众人惊疑,却又不敢出声阻止。只有谢安阳表情难以名状,极其难看,他无意识手下发力,将阴无川捏的龇牙咧嘴。
阴无川吃痛,惊呼出声,谢安阳这才发觉,接着满脸歉然的松开手掌。
福伯轻轻抚着阴无川吃痛的地方,浑浊的眼睛闪着愤怒的光,却敢怒不敢言的开口道:“更深露重,时间着实不早了,众位仙师还是先休息吧,人皮灯笼已不是一天两天,有线索明日再查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