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璃抚摸着右耳上附着的金色琥珀石,看着镜中忧思憔悴的容颜,不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咦,你们这是闹矛盾了?”
秦臻撇着嘴角酸溜溜的问道。
“你胡说什么!”卫璃讷讷如蚊蝇,到底没敢大声反驳。
“你这凡人本事倒是大的很,我在这浮图峰做了十几年的洒扫弟子,都未和峰主多说过几句话,峰主却对你这般特别,还有那个大妖也是……”
“啊——十几年?”
卫璃尾音悠长,似有所思,秦臻明明看着也就十四五岁,没想到——
“怎么,你敢嘲笑我?”
卫璃的反应让秦臻恼羞成怒,想到这么多年修为止步不前,仍旧洒扫于庭前,于是忍不住肝火上涌,戾气横生。
“你这等低级的凡人,还胆敢耻笑我!”
卫璃惊诧抬头,匆忙回应:“我没有这个意思……”
“还说没有,你惯会装无辜,你就是这样骗的那大妖青睐于你,骗的峰主对你另眼相看!!”
卫璃:“我——”
“我什么我,你还敢狡辩,你虽对那大妖不理不睬,但他可是被你勾的紧,每天在你在暗处偷觑你,故意在你所经之地制造偶遇……”
秦臻从脸到全身逐渐红温,眼前突然闪过那大妖故意在灵泉赤裸全身,突然出现在卫璃身侧,卫璃被惊得落荒而逃;又想到大妖躺在卫璃的床榻上,不要脸的抢占锦被,气的卫璃敢怒不敢言——
秦臻好恨自己为什么总能看到这等羞耻的画面,恨不得自戳双目。
卫璃:“秦臻你——”
“你什么你,连峰主都对你关照有加,想我在这宫邸洒扫多年,峰主甚至叫不出我的名字,你这凡人凭什么?你不过才认识他几天——”
说着,气急的秦臻将手里的白粥“乓”的一声放在桌上,滚烫的粥瞬间划出一道弧线,正巧落在卫璃的眼角。
卫璃条件反射的用手捂住眼睛,接着用袖口将眼尾揉搓的湿红一片,像是委屈的哭了……
“你——你哭什么呀,这点小事至于吗?”秦臻的语气逐渐变得慌乱又不耐烦。
“我没有——”
卫璃刚要解释,桃林中骤然刮起一阵劲风,身边异象突生,秦臻瞬间像离弦的箭般被邪风掀飞出了桃花林。
“秦——臻,你这是怎么了?”卫璃惊讶的看着“嗖”一下飞出去的幻影,忍不住喃喃道。
俄而,身后一缕白烟浮散,镜中随即出现一个身形高大,身着白底金色云纹袍裾的俊美男人。
“是你做的?”
卫璃不可置信的转身看着眼前大妖。
只见白泽金瞳居高临下,半敛眼睫俯视着他道:“他聒噪——”
“那你也不能……”
卫璃秀美的眼眸中似有水光浮动,眼尾微微泛着潮红,语气听上去颇为无奈。
“猊兽天性善妒——”
“……”
卫璃一脸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白泽冰冷沉肃的面容。
“ 因此从不会容忍他人染指自己的东西。”
绣着云纹的袍袖抬起,白泽冰凉的指尖抚上卫璃泛红的眼尾,逗留半晌,又划过莹白的颊侧,继而拈上佩戴着琥珀石的小巧耳垂,瞬间激的指下的人忍不住颤栗起来。
卫璃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语调却忍不住轻颤:“——所以我是东西?”
白泽似乎很满意卫璃的反应,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愉悦:“你到不必如此轻贱自己。”
卫璃面容稍显扭曲,眉心灼灼红痣与蹙起的眉头拧在一起。
“也是,我应该比你口中的‘东西’好一点——”
说着,卫璃小心躲开耳垂的触碰,扭转身子背对着白泽,兀自暗暗生起了闷气。
只听凝滞的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叹:“你这凡人本事没有,气性倒是挺大。”
卫璃充耳不闻,大妖恢复真正面目后,便如千年寒冰,冰冷而又陌生,再也不是当初可爱的小狸猫了。
且明明是他虚伪狡诈,两副面孔,却还在这里对他指手画脚,简直是在鸡子里挑骨头。
“妖大王,您说错了,我哪敢有脾气!”
卫璃一时图嘴上痛快,少见的阴阳怪气了一把,说完却又立即后悔,转头学着鸵鸟低下头假意数起了脚下的落红。
而白泽却反复咀嚼着这句“妖大王”,眼前猝然浮现多年前,他路过秦楚之地,江水摇曳,看到那人类女子身着薄纱,柔弱无骨,容颜虽不及卫璃万分之一好看,但柔声婉转,半倚在那身着华服的男人腿上嗔道:“大王,您错了,奴家哪敢有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