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战,哪吒明白了一个道理。
想要什么,就得又争又抢。
该用手段就用,哪怕上不得台面。
青丘的偏殿临崖而建,窗外是终年不散的云海,几乎不见日光。哪吒被安置在铺满狐绒的软塌上,他伤口早已愈合,却每日装出虚弱的模样。
侍女送来药汤,却被哪吒一记眼刀钉在原地。
“她人呢?”
侍女不敢看他阴沉的脸色,“在、在主殿议事……”
哪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我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狐侍女吓得扭头就跑。
“他又要死了?”
扶倾满脸无语地着看向跪地的狐医,“这十天不到他都病危几次了?”
涂山夭夭翘着腿嗑瓜子,“不如让我去给他个痛快?”
扶倾突然起身往外走。
“哎!真去啊?”夭夭的瓜子撒了一地。
“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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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夭夭不愧是真狐狸精,早就看透了哪吒的那点小心思,刚开始对他美貌的垂涎已经变成了百分之百的嫌弃。
她是真不懂,这臭小子脾气又坏嘴又硬,到底是怎么把璇玑吃得死死的。
“装,继续装。”九条尾巴在地上猛地一甩,把门嗙地关上,夭夭咬牙切齿,“你就仗着她心软!”
“那怎么了。”
哪吒看到她来,索性演都不演,闭眼翘脚躺在床塌上,双手枕在脑后,嘴里还衔着一根从桃花林摘来的草段,哪还有半点病危的样子。他无所谓道,“管用就行。”
这两天,他白日去帮工整修被他破坏殆尽的桃花林,晚上回来就开始“吐血”写遗言,每天过得都很充实。
整个青丘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他在装。
可扶倾偏偏就吃这套。
这才把夭夭气了个好歹。
“你们在说什么呢?”
门突然被推开,扶倾端着药碗站在逆光里。哪吒瞬间缩回被窝,“好冷……”
“哪吒,够了。”扶倾把药碗搁在案几上,“既然桃花林也修得七七八八了,过两日你便下山吧。”
哪吒在被窝里僵住,夭夭在一旁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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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的青丘飘起细雨,哪吒踩过回廊积水,又一次摸到扶倾寝殿外。他每晚都这样偷偷溜到她窗外,就为了瞧她一眼。
早上被告知两日后必须下山,他便一直心神不宁。少年像只被抛弃的狼崽,固执地来确认主人是否还在原地。
每晚这个点,扶倾都在床塌上酣眠。可今夜,她的寝殿空空荡荡。哪吒心头一紧,她从不会夜不归宿。
她去哪了?
那三个月的流离失所让他对于扶倾消失这件事异常敏感,几乎已经成了他日日的梦魇。好不容易找到她,绝对不能再把她弄丢了。
都说狡兔三窟,狐狸也一样。狐宫的道修得乱七八糟,哪吒不识路,心里又急,慌不择路之下,他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只隐隐听见这地的某间厢房内传来一丝细细密密的轻微声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在哭/叫,又像是谁在压抑着喘/息,像极了……
发热期时扶倾蜷在榻上的呜咽声。
哪吒浑身一颤,难道是扶倾的发热期又到了?
不好,要出事!
他立马冲过去,凑近门缝往里看。
“扶……”
推门的手猛地顿住。
屋内烛火昏黄,两尾交//颈缠/绵的狐影映在纱帐上。
(……)
“大人…轻点……嗯……”
“你不是喜欢这样?上次还求我拽尾巴……”
哪吒如遭雷击。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现已十四岁的少年郎第一次面对这陌生又刺激的场面,露出了慌乱不知所措的神色,可是身体的本能却让他霎时脸红心跳,喉咙眼发紧,好像有什么正在破体而出,让他不自觉屏息朝里又多看了一眼。
他确实本该立刻就离开的,可是双腿却像生了根,眼睛更是死死黏在那条被反复揉//捏的尾巴上。
原来妖族的尾巴还有这种用法……
眼前的画面莫名与记忆里的人重叠。
扶倾…扶倾……
她的尾巴也曾卷在自己腕上,如果拽一下,她也会发出这样甜腻的声音吗?
那一定很好听吧……
有什么东西在丹田处肆意地蓬勃而起,涨得他生疼。
身体突然的变化让他猛地后退,后背咚得一声撞上廊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