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紧紧相拥,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的爱情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好景不长,一天,苏婉在画室里作画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封陆渊藏在书架后的密信。信中提到,陆渊为了巩固朝堂势力,不得不与邻国的公主联姻,而这桩婚事已经得到了皇帝的首肯。
苏婉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看着那封信,手不停颤抖,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想起了陆渊对她的甜言蜜语,想起了他的拥抱和亲吻,难道这都是假的吗?
“苏婉,你在吗?”陆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婉慌忙将信藏起,转身挤出一丝笑容:“王爷,我在。”
陆渊走进来,看到苏婉红肿的眼睛,心中一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婉摇头,强忍着泪水:“没……没什么,可能是画室的颜料熏到眼睛了。”
陆渊走近她,轻轻擦拭她的眼角:“别瞒着我,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苏婉的心脏猛地一缩,她不敢再撒谎:“你……你要与邻国公主联姻?”
陆渊的身体僵住了。他看着苏婉,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无奈:“苏婉,这桩婚事……我别无选择。”
苏婉的心像被刀割一样,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那你对我的爱呢?难道都是假的?”
陆渊的眼神变得复杂:“苏婉,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
苏婉的心彻底凉透了,她明白了,在陆渊心中,权力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陆渊试图安慰苏婉,但苏婉已经不再相信他。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失望,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这段感情。
接下来,苏婉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她在画室里独自作画,试图用画笔来排解心中的苦闷。每一幅画都充满了悲伤和无奈,而陆渊的形象也逐渐从她的画中消失。
与此同时,陆渊在朝堂上为联姻的事忙碌着。他知道苏婉会伤心,但他别无选择。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有一天能弥补对苏婉的伤害。
宫中的流言再次四起,有人说苏婉因爱生恨,可能会做出对陆渊不利的事;也有人说陆渊为了权力不惜牺牲真爱。面对这些流言,苏婉选择沉默,而陆渊则在公开场合对苏婉表示关心,试图平息传闻。
然而,苏婉的心已经伤痕累累。
(9)
在一个宁静的夜晚,陆渊带着苏婉来到郊外的一片湖边。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陆渊铺开纸张:“如今没有国事烦忧,我想跟你学画。”
苏婉握住他的手,在纸上画了几笔山水。陆渊看着画,又看着苏婉,眼中满是柔和:“苏画师,你这丹青妙笔,画什么都像在画人心。”苏婉微微一笑:“王爷说得对,画人心,才是丹青妙手的最高境界。”
陆渊突然握住苏婉的手,深情地说:“婉儿,我爱你。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与你并肩而行。”
苏婉却默默抽开了手。
没过几日,苏婉收到了一封来自江湖的书信,是一位旧日好友邀请她一同游历四方。苏婉心中一动,她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邀请。也许离开宫廷,离开陆渊,才是她真正的解脱之路。
陆渊察觉到苏婉的异常,他试图与她沟通,但苏婉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依赖他。她开始疏远陆渊,而陆渊也在朝堂的压力下,无暇顾及苏婉的感受。
陆渊知道苏婉看到了密信,知道他为了国家利益不得不与邻国公主联姻。他试图向苏婉解释,但苏婉已经不再相信他。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失望,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这段感情。
密信的内容如同毒蛇般缠绕着苏婉的心。信中详细列出了联姻的各项条款,甚至包括陆渊与公主成婚后的政务分配。最刺痛苏婉的,是信末那句冷冰冰的外交辞令:“为固两国邦交,摄政王需于秋分前完婚,望勿因私情耽误国事。”
苏婉看着这封信,手止不住地颤抖。她想起陆渊近日的疏离,想起他处理朝政时的冷峻,想起他不再踏入她的画室,不再与她共赏月色。她的心一点点凉透,原来自己不过是陆渊这场政治博弈中的棋子,一旦棋局落定,便被毫不犹豫地舍弃。
陆渊察觉到苏婉的疏离,心中满是焦虑。他试图与苏婉沟通,可苏婉总是避而不见。陆渊在画室外徘徊良久,终于鼓起勇气敲门。
“苏婉,我们谈谈。”陆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苏婉沉默片刻,轻声道:“王爷,我们之间已无话可说。”
陆渊的心猛地一沉,他推开门,闯了进去。只见苏婉坐在案前,面前铺着一幅未完成的画,画中的陆渊眉眼如昨,却带着几分陌生。
“这幅画,画了多久?”陆渊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苏婉没有抬头:“从你开始疏远我那天起。”
陆渊走到她身后,轻声说道:“苏婉,你看到的密信,只是表面。这桩联姻……”
苏婉打断他,眼中满是疑惑和痛苦:“那我呢?在你心中,我究竟是什么?”
陆渊握住她的手,声音坚定:“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我宁愿背负天下人的误解,也不愿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苏婉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她轻声问道:“那为何不拒绝这桩婚事?”
陆渊的眼神暗了下来:“我不能,至少暂时,不能。”
次日,苏婉又打开了那封来自江湖的信,信中详述了江湖中的种种奇闻异事,还提到那位好友已为苏婉备好行囊马匹,只待她一句话,便即刻启程。她的目光在信末“与君同游,不负韶华”几个字上久久停留,江湖的自由与未知,如春风吹过冰面,让她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陆渊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凝视着苏婉手中的信,沉声问道:“是何书信?”
苏婉慌忙将信藏于身后,故作平静道:“不过是江湖中人的胡诌,不值一提。”
陆渊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眼中的犹豫,他轻叹一声,语气复杂:“苏婉,你我皆知,宫廷于你而言,宛如金丝编织的牢笼,看似华丽,实则束缚了你的灵性。我陆渊虽有心给你自由,却苦于朝堂的枷锁,难以挣脱。”
他的眼神如一汪深潭,藏着无尽的愧疚与无奈,“倘若江湖能予你心灵的解脱,我愿为你铺就那条通往自由的道路,即便这意味着我将失去你。”
苏婉的心被陆渊的话语狠狠揪住,她从未想过陆渊竟这般通透,这般懂得她内心的挣扎。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哽咽道:“陆渊,你可知,这宫廷于我,早已成为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每一砖每一瓦,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陆渊将苏婉揽入怀中,半晌后又松开:“去吧,去那江湖之中,寻回你失落的自我。待你归来之时,我会在此处,静候你的身影。”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眷恋,却又透着一股决绝,仿佛早已看透了世俗的纷扰,只愿守护苏婉的幸福。
苏婉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滑落在陆渊的衣襟之上。她望着陆渊那双深邃的双眸,那里藏着她未曾察觉的深情与痛苦。陆渊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旧温柔:“去吧,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苏婉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走了。”
陆渊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的手指轻轻划过苏婉的脸颊:“去吧,别回头。”
苏婉转身离去,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拉出一道孤单却坚定的影子。陆渊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转过身,回到府中。
陆渊在书房中独自沉思,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他轻轻抚摸着苏婉留下的画作,那幅画中,溪流潺潺,山峦起伏,仿佛在诉说着他们未竟的情缘。陆渊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不舍,但他知道,真正的爱是给予对方自由,而不是将她束缚在自己身边。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他知道,苏婉的离开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幸福,而他必须尊重她的选择。陆渊望着窗外的明月,轻声呢喃:“苏婉,愿你在江湖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
苏婉离开宫廷后,开始了新的生活。她在江湖中游历,重新感受自由的空气。她遇到了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也在心中慢慢地疗愈着对陆渊的伤痛。
而陆渊在宫中的生活依旧忙碌,但他时常会想起苏婉,想起她的笑容,她的画作,还有她离去时那决绝的背影。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10)
苏婉做了一个梦,梦中,她的脚步渐渐远离了宫廷的朱墙金瓦,夜风卷起她素色的衣袂,像是翻涌的浪花。她怀中紧抱着那卷未完成的《山河图》,画中溪流在月色下泛着银光,仿佛在替她呜咽。
宫外的世界静谧得只剩下虫鸣,苏婉却觉得耳边还回荡着陆渊深沉的声音:“苏婉,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真实又如何?在权势滔天的陆渊眼里,她的爱不过是一场点缀江山的幻梦,终将被政治的铁蹄踏碎。
梦中惊醒,她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是陆渊的邀约。
苏婉挣扎了很久,还是选择遵循内心的执念。她回到京城,沿着宫墙外的护城河行走,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残荷,像是被命运遗弃的孤舟。
苏婉蹲下身,指尖轻触冰凉的河水,那倒映的容颜在波纹中扭曲成陌生模样。她想起初入宫廷时,父亲苏清荷的嘱托:“婉儿,这宫廷是吃人的猛兽,你的画笔若不能握紧正义,便会被鲜血染红。”
泪水突然涌出,她不要再做那个在权力漩涡中挣扎求生的画师,而应该拥有一个重获自由的灵魂。
破晓时分,苏婉来到了郊外的枫林。霜露沾湿了她的鞋袜,远处传来马蹄声,陆渊的玄色骏马踏着晨雾而来。
他身着朝服,呼吸在冷风中泛起白雾,俯身拾起苏婉遗落的画笔,那上面还沾着未干的墨迹,像是她匆忙离去时滴落的眼泪。他轻轻摩挲着笔杆上的篆刻——“丹青映初心”,这是苏婉的信物,也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
“你终究还是来了。”陆渊的声音在静谧的林间显得格外空旷,他缓步走向苏婉,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碎石上,沉重而艰难。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挺拔却略显疲惫的背影。
苏婉攥紧手中的画卷,指节泛白:“陆渊,我们之间已无话可说。你我皆知,那所谓的爱情抵不过权力的半分温度。”她的声音在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陆渊停在她三尺之外,玄色长衫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婉儿,你可知这宫中之事,从来不由心。那联姻之约,是我为保全苏家余脉不得已而为之。若我不从,苏氏满门必将再次蒙冤。”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神直直地望着苏婉,仿佛要将她的心看穿。
苏婉的心脏猛地抽搐,她从未想过陆渊的抉择背后竟藏着这样的隐情。她想起自己在冷宫时,陆渊暗中差人送来炭火与干净衣衫;想起他在朝堂之上,为她驳回御史的弹劾;想起无数个深夜,他站在她窗前,望着她作画时专注的侧颜。原来,那些温柔并非全是假象。
“那日我看到密信,只觉天崩地裂。可现在想来,我是不是错怪了你?”苏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哭腔。她的眼眶终于泛红,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陆渊的双眸瞬间涌起潮水般的柔情,他伸手轻抚苏婉凌乱的发丝:“是我错,不该将你蒙在鼓里。我本想等大事毕后再向你坦白,却没料到流言会伤你如此之深。”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愧疚。
两人沉默着,四周的枫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份迟来的理解伴奏。陆渊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那正是苏婉初入王府时所绘的玉佩图的原型:“这玉佩本是先帝赐予你父亲的信物,我命人寻回,原想作为我们的定情信物相赠。如今看来,我的自负险些毁了你我情缘。”
苏婉望着陆渊手中的玉佩,那温润的玉石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她的泪水再次涌出,这一次,却带着几分释然:“陆渊,我从未想过,你竟为了苏家付出了这么多。我错怪你了。”
陆渊轻轻握住苏婉的手,将玉佩轻轻戴在她的腕间:“这玉佩,代表着我的真心。无论未来如何,我都希望你能记住,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
苏婉靠在陆渊的肩头,轻声说道:“我愿意相信你,愿意和你一起面对未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仿佛已经做出了重要的决定。
陆渊的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他轻轻吻住苏婉的唇,仿佛要用这个吻,将所有的爱意和承诺传递给她。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有两人相守的温暖与幸福。
“我们回去吧。”陆渊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他牵起苏婉的手,准备一同离开这片枫林。
苏婉点了点头,依偎在陆渊的身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月色之中,只留下那片枫林,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见证着他们从误解到和解的爱之篇章。
陆渊与苏婉并肩走出枫林,月色如练,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陆渊轻声说道:“婉儿,回府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与期待。
苏婉好奇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疑惑:“什么地方?”
陆渊微微一笑,神秘地说:“去了便知。”他带着苏婉穿过静谧的林间小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的前行增添了几分梦幻色彩。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片开阔地,月光下可见一座古朴的亭子,亭中摆放着石桌石凳,四周环绕着盛开的夜来香,香气袅袅。苏婉看着这静谧而美丽的景色,不禁惊叹:“这是何处?”
陆渊轻声解释:“这是我幼时常来的静心亭。无论宫中事务多么繁杂,我总会来这里静坐片刻,平息内心的纷扰。”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怀旧,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苏婉环顾四周,轻声说道:“这里真美,仿佛与世隔绝。”她深吸一口夜来香的芬芳,心情格外舒畅。
陆渊点头:“是啊,这里是我心灵的避风港。如今,我想与你分享这片宁静之地。”他的话语中满是深情,眼神温柔地注视着苏婉。
苏婉心中一暖,轻声问道:“陆渊,你今日带我来此,莫非有特别之事?”
陆渊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幅精心装裱的画卷,递给苏婉:“你瞧瞧这是什么。”
苏婉接过画卷,轻轻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山水图,画中山峰巍峨,溪流潺潺,云雾缭绕间透着几分灵动。画的右上角题着一行隽秀小楷:“愿与卿共度山水,白首不离。”
苏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抬头望着陆渊,轻声说道:“这画是你作的?”
陆渊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是我近日的心血之作。我虽不比你的丹青妙笔,但这一幅,是我对你的心意凝聚。”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不安。
苏婉望着画中的山水,心中感动不已。她知道陆渊政务繁忙,却还能抽出时间作画,这份心意实在难得。她轻声说道:“陆渊,你的画作进步了许多。这山水之间,藏着你对我的深情。”
陆渊心中一喜,轻声说道:“婉儿,若你不嫌弃,我希望你能在这静心亭中,为我画一幅山水。我想将这儿打造成我们的秘密天地,只属于你我二人。”
苏婉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露出坚定的光芒:“陆渊,我愿意。这静心亭风景如画,正是作画的绝佳之地。”
陆渊心中大慰,他带着苏婉来到石桌前,铺开画纸,研好墨汁。苏婉提起画笔,微微思索后,便开始在纸上勾勒起来。陆渊则安静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作画,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欣赏。
随着苏婉的画笔在纸上舞动,一幅生动的山水逐渐成形。陆渊见状,轻声说道:“你的笔法愈发精进了,这山水间的灵动,仿佛能听到溪水潺潺。”
苏婉微微一笑,轻声回应:“这里景色宜人,激发了我的灵感。也多亏了你,让我能在这宁静之地作画。”
陆渊轻轻握住苏婉的手,深情地说:“婉儿,我的世界因你而变得丰富多彩。无论未来如何,我都愿与你在这山水间,共度余生。”
苏婉停笔,抬头深情地望着陆渊,轻声说道:“陆渊,我也是。这宫廷中的权谋争斗,让我疲惫不堪。唯有与你在这山水间,我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幸福。”
(11)
陆渊带着苏婉在晨曦中策马疾驰,他们来到了一片宁静的枫林。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陆渊翻身下马,轻轻扶苏婉下马,两人并肩走在枫林小径上。
“这里是我幼时游历的地方,那时的我还未被权力束缚,可以自由地奔跑在这片山水间。”陆渊的声音透着一丝怀旧,他看着苏婉,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如今,我想和你一起重新找回那份自由。”
苏婉轻声回应:“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以这样的方式与你相处。没有宫廷的繁文缛节,没有勾心斗角,只有纯粹的山水和彼此陪伴。”
陆渊微微一笑,伸手握住苏婉的手:“婉儿,这便是我想要的生活。与你携手,共赏这世间美景,忘却朝堂的是非。”
他们来到一条清澈的溪流边,溪水潺潺,鱼儿在水中自由穿梭。陆渊找来几块平整的石头,两人席地而坐,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陆渊,你真的愿意放弃宫廷的一切,只为和我过这样的日子吗?”苏婉望着陆渊,眼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陆渊轻轻握住苏婉的双手,深情地说:“婉儿,一切危险都已扫除,联姻其实是子虚乌有,权力塑造了我的前半生,离开你之后,才发现这些都不重要。与你相比,宫廷的荣华富贵如粪土。如今我的心中,只有你和这山水之间的情谊。”
苏婉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她靠在陆渊的肩头,轻声说道:“那我便信你一次。”
(12)
陆渊带着苏婉来到了一个偏远的山村,这里依山傍水,民风淳朴。他们租下一间简单的小屋,开始了隐居生活。
每天清晨,苏婉会在小院中作画,陆渊则在旁边研墨相伴。午后的阳光洒在画案上,苏婉手中的画笔在纸上舞动,一幅幅山水画逐渐成形。陆渊常常会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让苏婉的画作更加生动。
“这幅画的山峰,是不是可以再添些云雾,显得更加神秘?”陆渊指着画中的山峦,轻声建议。
苏婉点头,随即在山峰间添了几笔淡墨,整幅画立刻灵动起来:“还是你懂我。”
陆渊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宠溺:“这世间,唯有你的画与你的心,才能让我如此着迷。”
晨雾未散时,苏婉已从柴扉里捧出一篮子花生秧苗。晨露打湿她月白色的裙摆,发间别着的淡青竹簪沾着草屑。陆渊赤脚踩在田垄上,手里攥着把生锈的锄头,见她走近便抬手擦了把汗:"今儿栽这垄花生,等金秋收了能炸半坛油。"
"这棵歪了。"苏婉弯腰校正一株倒伏的苗子,指尖还带着泥土的腥气。陆渊趁机凑过来,故意用锄柄轻轻撞她腰侧:"你瞧这根须多精神,来年花生能顶你半个巴掌大。"两人肩碰着肩笑作一团,泥水溅在青麻布衣上,开成褐色的花。
暮色漫过山脊那日,炊烟正与远山缠绵。村口榆树下传来铜锣闷响,赤着脚的老张头正把竹筛里的麦子抛向半空。"丰收喽——"麦粒金雨般洒落,惊起的麻雀掠过苏婉肩头。
"姑娘跳舞不?"戴红头巾的阿秀婆将艾草编的花环套在她腕上。陆渊已先一步被簇到圈心,黝黑的手掌笨拙地模仿着老张头的动作。苏婉缩在人群边缘,忽觉腰间一紧——陆渊不知何时揽住了她:"别怕,跟紧我脚步。"
铜锣声撞碎暮色,陆渊掌心的茧子摩挲着她的后背。起初苏婉只是机械地挪动脚步,麦芒扫过裙角,阿秀婆的笑声撞碎在她耳畔。直到陆渊故意歪了个舞步,把脸凑到她眼前笑:"看,这样才像山里丫头。"她忽地笑出声来,踢踏的脚步竟带起风声。
篝火腾起时,月光正淌过山涧。苏婉站在溪边捧水洗脸冷,不防被陆渊从背后捂住眼睛:"猜猜这是什么?"冰凉的溪鱼在她掌心蹦跳,水花溅湿了他新补的衣袖。
"再往东走两里,有片野杏林。"陆渊把钓竿靠在肩上,铁钩上还晃着半尾银鳞。苏婉抱膝坐在溪石上,看着他用野蓼草编草帽:"父王从前总说,好马吃回头草。"
陆渊伸手蘸了蘸溪水,涂在她汗湿的鬓角:"那我宁愿做只回头羊。"她抬头时,正撞见他额角晶亮的水珠,像极了宫墙外春日的露珠。
这日午后,野蔷薇在风中打盹,苏婉踮起脚尖摘那高枝上的翠菊,忽然脚底一滑。山石缝里的青苔像顽皮的孩子,拽住了她浅蓝布鞋的鞋边。"哎哟——"一声轻呼惊飞了竹林里打盹的鹧鸪,余音未了,远处晒谷场的竹竿突然倾斜,"咚——"的声响里,陆渊正从木梯上跳下来。
"别乱动!"他拢着袖子跑过来时,额角还沾着稻草屑。竹编的药篓歪在草丛,零落的金银花沾了尘土,苏婉蜷着脚踝,裙摆蹭出几道草汁的绿痕。
"怎么这么不小心?"陆渊蹲下身时,袖口扫过她膝头,熏衣草手帕的香气也跟着飘过去。他解下衣带的麻绳,从药篓里抓出一把艾草叶,捣碎后轻轻敷在肿起的脚踝:"先冰着,等会儿煮酒热敷。"
竹篱笆投下斜斜的影子,陆渊的指尖在苏婉发间留恋地绕了两圈。苏婉靠着他肩头,听见他心跳比往常快了半拍:"非要跑这么远采药?"
苏婉抿嘴笑,任由他把编好的狗尾草手链戴在腕上。日头偏西时,炊烟从屋后升起,她听见他在耳畔低低地说:"这里虽荒僻,倒也清静。"
那晚的月光很淡,像宣纸上洇开的水墨。陆渊把晒干的草药收进竹匾,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拖鞋的踢踏声。苏婉挽着竹篮从南瓜架下经过,眉眼弯弯:"药铺掌柜来信,说上回寄的决明子很好。"
陆渊从怀里摸出玉佩时,月光刚好透过桐树叶的缝隙,把温润的光斑投在他掌心。"往后有我在,不再让你独自进山。"他低头系佩带时,银针挑落了檐角的蛛网。
他们终于要办婚礼了,时间选在重阳。山谷里的金菊开得密密匝匝,像泼洒的黄绸。村民们把簸箕盛满麦穗,一路撒到苏婉窗下。陆渊牵着马等在石桥边,看见她脚踏红绣鞋掀开门帘,牵马绳就顺势往掌心收了收。
婚后头年的春分,草木新绿的时候,陆渊开始用松针扎成书签。他在旧宣纸上写"农桑辑要",每写完一章都在窗前读给苏婉听。院角的玉兰开了又谢,陆渊写到"灶下熬粥,当以柴火慢煨"时,苏婉正把新画的《溪山行旅图》往廊下晾:"下个月集市,我跟你去卖几幅小品。"
暮春时节,他们院里的芍药比去年多开了三株。陆渊在藤椅上晒书时,苏婉把刚晾干的艾草收进布囊:"等秋风起,又该备些驱蚊的香包。"
偶尔陆渊在灯下写到深更,苏婉会把温好的米酒搁在他案头。烛火晃了晃,映出他鬓角新添的霜色,还有她袖口绣着的并蒂莲。
第四个夏天,陆渊在书房整理书稿,忽然听见蝉声里传来孩子的哭声。他出门时,苏婉正把刚采的金银花塞进竹篮,汗水湿透了后背的竹布:"下午就该去山泉边洗药了。"
陆渊摸摸她隆起的小腹,掌心的茧子磨得她有些痒。山谷里传来布谷鸟的叫声,他想起当年在药庐里学过的一首歌谣:"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日子过的平静又幸福,这天,苏婉正在作画,陆渊从外面回来,手中拿着一封来自京城的信件。他走到苏婉身边,轻声说道:“京城来信,听说新皇登基,朝堂上有些变动。”
苏婉停下笔,抬头看着陆渊:“你会不会担心?”
陆渊摇摇头,将信件递给苏婉:“曾经的我已经死去,现在的我,只想和你在这山水间,过完这一生。”
苏婉展颜一笑,她握住陆渊的手:“那我们就在这里,一起变老吧。”
陆渊微微一笑,轻轻吻住了苏婉的唇。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两人相守的温暖与幸福。
陆渊与苏婉在山水间的隐居生活,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田园诗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每一寸光阴都浸透着脉脉情意。
晨光似碎金般洒在翠竹掩映的院落里,苏婉自幽梦中醒来,只觉满室生香。
陆渊早已起身,此刻正倚在窗棂边,身着家常的月白中衣,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泛着麦色光泽的腕子,他一手执卷,一手漫不经心地逗着窗台檐下的狸花猫。那猫本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瘦得皮包骨头,陆渊见了心软,便留了下来。经苏婉悉心喂养月余,此刻已圆滚滚得憨态可掬,圆眼睛半眯着,尾巴偶尔轻晃两下,显出心满意足的惬意。
苏婉撑着身子坐起,只着一件月白纱衣,云发松松挽起,横斜着一支木簪,几缕碎发覆在脸颊,平添几分慵懒柔媚。陆渊闻声转头,目光落在苏婉身上,瞬时被那出尘气质勾了心魂,手中的书册悄然滑落,他嗓音低哑道:“婉儿,你醒了。”
苏婉冲他浅浅一笑,那笑意柔若春水,荡涤着他心间最后一丝尘埃。陆渊挪不动步子,只傻傻杵在原地,看得苏婉扑哧一笑,嗔道:“愣着作甚,快来帮我把这乱发梳理打理。”
陆渊这才如梦初醒,三两步跨到榻前,轻柔握住苏婉的手,小心翼翼将她拉起。铜镜前,他接过木梳,一下下梳着苏婉长发,黑沉泛亮的青丝在他掌心滑过,如绸缎般顺滑,他望着镜中两张近在咫尺的面容,轻声喟叹:“婉儿,与你这样厮守,真是我此生最幸之事。”
苏婉眸光微动,瞧着镜中陆渊眼底浓重的爱意,心中温热弥漫,轻声回应:“我也是,王爷。”
陆渊忽觉这话太正式疏离,皱眉纠正:“在这山间,只有陆渊与苏婉,哪来什么王爷殿下。”苏婉吐舌一笑,陆渊没来由被逗得失笑,一时间屋里满是轻柔的欢声笑语。
陆渊搁下木梳,牵起苏婉的手往外走。屋外,薄雾未散,青石板路沾染露水,湿漉漉泛着幽光。二人携手走向屋后的山林,林间鸟鸣啁啾,溪流潺潺。苏婉穿着软底绣鞋,踏着青苔款款而行,陆渊则留意着她脚下,唯恐磕绊。
林里光线幽暗,唯闻陆渊低缓的声线:“前些日子,我寻得山涧深处一株两千年份的人参,今日带你挖来,炖了补补身子。”
苏婉知晓人参难得,正欲推辞,瞧见陆渊眸中坚决,便点头应允。陆渊领着她七转八折,眼前忽开阔起来,一汪清泉映入眼帘,泉水中央孤零零长着一株顶着红润参果的人参,枝叶翠绿,随风轻摇。陆渊将苏婉护在身后,自去准备铲子。苏婉盯着陆渊的背影,想起刚入宫时战战兢兢的自己,若非陆渊一路相护,又哪来如今这般洒脱。陆渊似有所感,回头一望,正对上苏婉满是深情的眼眸,当下会心一笑。
晚间,小院弥漫着炖品的香气。苏婉坐于桌前,瞧着乳白色的参汤飘着几点翠绿葱花,正欲端碗,却被陆渊拦下:“烫,先晾晾。”陆渊亲手吹拂着汤勺,一口口喂给苏婉。苏婉靠在椅背上,享受着这份照料,轻声道:“往后余生,便是这样一日日过去,也极好。”
陆渊喉头微动,放下汤勺,双手紧握住苏婉的,字字句句剖白心迹:“婉儿,往昔为权势所困,险些铸成大错。幸而上天垂怜,赐予你我重逢契机。此后岁月,我陆渊别无所求,唯愿与你携手,看遍世间繁花,踏尽天涯海角。”
苏婉眼眶泛红,她知晓陆渊放下权柄不易,可他为她做到了。满心爱意无以言表,唯有倾身向前,将满腔热忱寄托于这深情一吻。
这一吻,情意绵绵,饱含对未来无尽期许,爱意将在往后漫长日子里,落地生根,枝繁叶茂。
陆渊与苏婉相伴,静待岁月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