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这种事,一旦冒出苗头,就越想越有。
言依诺没有实际的恋爱经验,但在这个网络极度发达的年代,关于爱情的话题早就不再是藏起来才能谈论的内容。
同性之间的感情虽然小众,但不是没有。言依诺不但在网上见过,她身边就有实际的例子。
她倒是不抵触这种感情。
问题是,当她发现自己把心思放到了寒溱姐身上时,一切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她被这瞬间炸裂的肖想吓了一大跳,觉得自己可能休假休傻了,又觉得可能是今天的相亲过于突兀,让她产生了回避心理。
可是,就算有心回避,为什么要回避到寒溱姐身上?
言依诺琢磨不透,又迟迟找不到彻底说服自己的理由。可她心底那颗迟迟不敢破土而出的种子反复冲撞着,像是厌烦了她故意的打压。
再三思量,言依诺给自己的大学同学秦念辞打了电话。
“你休假才想起我啊?”
电话那头的人听起来有点不满,但更多的是欣喜。
言依诺舔舔唇:“你今晚有空吗?请你吃饭。”
“本来是要加班的。但你约我,那我必然有空啊!”
她俩是大学同班同学,虽不住一个寝室但关系很不错。哪怕秦念辞谈了恋爱,也不介意带着言依诺。反倒是言依诺觉得当电灯泡不好,主动消失的次数越来越多。
毕业后秦念辞追随女友来了杭城,适应得不错。
言依诺选了个距离秦念辞公司不远的餐厅,订好位子以后她又去洗了个冷水澡。
进出房间的时候,偶尔和在客厅的季榕对视,她也只是抿抿唇。
季榕发现女儿自从跟何勇见面以后情绪就不对劲,不太放心。
“老言,你说诺诺到底怎么了?”
言晟民放下茶杯,也微微蹙眉。
“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
言依诺如果发脾气或是说狠话,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他们也不强求女儿非要多少岁恋爱结婚,只是希望给女儿多一点选择。要是女儿对这个形式实在抗拒,那么下次不这样就是了。
但言依诺回来后格外反常,安静得出奇,但丝毫看不出喜悦成分。
季榕叹气,有点后悔:“我是不是太心急了,把诺诺吓到了?”
言晟民琢磨了一下:“听你这么说,是有点像被吓到了。”
言依诺小时候的胆子不算特别大,但也不是胆小的人。偶尔遇到惊吓不会大哭大闹,但必然是有一段长久且持续的沉默。
季榕想了想:“要不,我给何勇打个电话,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她是有心撮合没错,但如果女儿被吓到了,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先别急,等明天再看看。”
季榕忍住没打电话,但心里还是不太踏实。
“老言,要不我给寒溱打个电话?这事说大不大,但要是诺诺心里有疙瘩,得不偿失。”
“那你先问问寒溱方不方便,她工作那么忙。”
言依诺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主动走到季榕面前,脸色平静:“爸,妈。我今晚约了人,不在家吃晚饭。”
季榕见她从房间直直走来,以为她是来说何勇那事的,谁知她像压根不记得了一样。
她多问了一句:“和谁去吃饭啊?”
“秦念辞,我大学同学,你还有印象吗?”
那肯定是有的。
言依诺的社交范围不大,真正和她关系近的都是相识多年的,季榕自然挺熟悉。
“那路上注意安全,别太晚回家。”
“知道了,我走了。”
言依诺出门后,季榕盯着言晟民:“诺诺真不太对劲。”
言晟民沉默不语,眉头微锁。
季榕低头按着手机,嘀咕着:“我得找寒溱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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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辞从公司匆匆赶到餐厅,一眼就看到朝她招手的言依诺。
她笑眯眯坐到言依诺对面,看了眼四周。
“看什么呢?”
“看看这里风水是不是不一样。”秦念辞盯着她脸打量,“你看起来好迫不及待啊。”
言依诺一愣,心想,这么明显?
她确实很急,因为她心里那个模糊的答案需要找一个旁观者为她证实。而了解她又有实际经验的秦念辞无疑是最佳人选。
难得没有辩解,竟然还默认了,这下秦念辞更稀奇了。
她随意点了份招牌套餐就把服务员打发了,八卦兮兮半趴在桌上,紧紧盯着言依诺。
“你急着约我吃饭,到底为什么啊?”
在电话里言依诺没说具体原因,就说想聚一聚。但相识多年,秦念辞哪还不了解她?
言依诺频频举杯,但她杯子里的饮料下降得很慢。
“你叫我出来,又不说干嘛,这不是折磨我吗?”
两人很熟,不需要那种试探的迂回,带着一份时间和距离也无法隔断的熟稔。
这让言依诺恍惚间想起了姜寒溱,她和寒溱姐也没有被时间和空间阻断。
秦念辞主动换了个位置,挪到言依诺旁边,轻轻拿过她手里杯子放到桌上:“别傻笑了,快揭晓谜底。”
言依诺一怔:“我傻笑?”
“对啊,你刚才忽然对着空气笑。”
秦念辞意味深长挑了挑眉:“是不是有情况?”
言依诺又是一愣,眼睛这么毒?
转念一想,今天来找秦念辞还真是找对了。她不就是想找个能帮自己解开迷雾的人吗?
言依诺清了清嗓子,严肃起来:“我是有件事要请教你。”
秦念辞被她突然的正经震慑了一下:“什么事?”
“怎么样……”言依诺的指尖无意识在杯壁上滑动,眼眸微垂,很是踟躇。
秦念辞难得没催她,反而陪着她一起屏着呼吸。
以她对老同学的了解,这事确实很重要。
过了一阵,言依诺深吸了口气,一连串说了出来:“怎么样,算是对一个女生动心?”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但秦念辞却先问了另一个问题:“这是你替其他人问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