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依诺主动往旁边的单人沙发挪去:“你安心午睡,我不吵你。”
见她重新拿起了掌机,姜寒溱也不再逞强,把毯子往上拉了点,准备睡个短暂的午觉。
言依诺虽然重新打开了游戏,但专注程度和之前相比判若两人。她不时就瞟一眼躺在沙发上的人,起初是怕姜寒溱不认真睡,之后又开始担心毯子盖得严不严实,再之后就变成时不时想多看姜寒溱一眼。
以前她们还一起午睡过,距离比现在更近,但现在的相处仍让她觉得欢喜。
断联十年,说要弥补,哪有这么简单?
很多人在重逢喜悦被冲淡后也只能不断重复着过去的共同回忆,新话题寥寥,久而久之就变得无话可说。
但她和寒溱姐之间并不是这样,除了对过去的铭记,她们现在也很契合。
就像是无缝连接着过去和现在,没有刻意去迁就谁的别扭,也没有没话找话的尴尬。
言依诺放下掌机,单手托腮,看着沉睡的姜寒溱。
寒溱姐刚才在书房加班一定很累,所以才睡得那么沉。不知道徐总的修改要求多不多,要改两次还是三次才会满意?
寒溱姐在米洛的时候也这么忙吗?又或者比现在还要忙?而且还有个厉无情在面前晃悠,估计心情更烦躁。
这么一想,言依诺就更觉姜寒溱辛苦。
言依诺是个容易思维发散的人,从小就有些天马行空。季榕也不怎么严苛限制她,只要求她分清主次,其他方面基本由着她随意发挥。
和姜寒溱的严谨自律相比,言依诺几乎是个反义词。但她们又莫名投契,常常只需要只言片语就能完全理解对方的意思。
光这样看着好像已不太能满足言依诺的发散思维,于是她又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画本。为了捕捉瞬间的灵感,她出门都会常备着这些。
言依诺想画一张寒溱姐睡觉时的样子,准备等她醒了就给她看。也是变相提醒她别太辛苦,多注意休息。
谁知画了一张,觉得不甚满意,于是又画了第二张。
第二张画完,言依诺发现还有细节被忽略,于是匆忙补了第三张。
不知不觉,等姜寒溱醒来时,言依诺已画了十张。
起初开始画的时候,言依诺还一板一眼盯着“模特”,画到后来,她几乎头也不抬,细节处却越来越详实,人像也越来越生动。
“依诺……你在干嘛呢?”
姜寒溱略显含糊的声音传来,带着她平时很少见的柔软。这是记忆中所没有的,十年前姜寒溱醒来的声音更加青春稚嫩一些,没这么慵懒,又或是诱惑……
言依诺笔尖一顿,迅速抬头。
姜寒溱已经缓缓坐起,但还没有完全清醒,她自己也觉得这个午觉睡得太沉。
言依诺把画稿塞到身边,往前挪了点:“无聊,画点稿子。”
姜寒溱以为是设计稿,便没细问。
等她完全醒过神,言依诺已经从厨房倒了杯水递给她。
姜寒溱喝水时顺便看了眼时间,很是意外:“我睡了这么久?”
“也就两个小时,还好吧。”
姜寒溱兀自摇头,显然这样的午睡对她来说过于奢侈,也过于少见。
“寒溱姐,该睡还是得睡的。”言依诺撑着头,“你不能光说我,不顾自己的身体。”
姜寒溱现在恢复了精神,表情比之前更加生动:“我是关心你。”
言依诺早有应对:“我也一样。”
姜寒溱发现以前乖巧的小尾巴现在学会顶嘴了,虽然顶嘴的内容并不会让人生气,但她还是觉出了不少和过去的差别。
见言依诺在整理画稿,她主动问道:“刚才有什么新灵感吗?”
言依诺一顿,看起来有点纠结。
姜寒溱以为她不太愿意周末讨论工作,笑了下:“是我忘了今天周末。”
抱歉的话不说了,但表情却依旧是这个意思。
言依诺假装瞪了她一眼,似乎不满意她总是自责。
“和周末没关系,但也确实和工作没关系。”
她主动把画稿递了过去,十张全都递给了姜寒溱。
原以为是和之前看过的那些草稿差不多,谁知竟然全都是她自己。
“这些……”
“本来只想画一张的,结果每次画完都觉得不满意。精益求精,目前只精进到第十张。”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姜寒溱醒了,她很可能还会继续画下去。
姜寒溱看过言依诺的画稿,很欣赏她的专业水准。只是没想到,这份画功用在自己身上,竟然是这样的效果。
客观来说,确实画得惟妙惟肖,甚至有种静态之下的动态呼之欲出。
有些细节,是她自己都不曾注意过的,竟这样呈现于言依诺的笔下。
可看着这十张差别非常细微的画稿,又让人不禁产生一种微妙的心情,就好像是被人用显微镜仔细观察过了一样。
姜寒溱并不生气,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局促。这种局促不是因为不安引起,而是隐隐的羞涩。
她抿了抿唇,假装随意道:“你刚才蹲在旁边画的?”
言依诺把掌机收进包里,语气轻松:“那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吵你睡觉。”
这时姜寒溱才抬眸,诧异道:“你就坐在那里画的?”
言依诺透着几分骄傲:“对啊,我的画功还不错吧?”
这样的距离,却画出了这样的细节,姜寒溱的视线再次回到了画稿上。